完蛋了!这是什么天大的误会!
明烛心中慌得一批,有一种被人当街抓住裸奔的感觉。转念一想自己其实特意戴着新帷帽出的门,元荔又是男人扮相,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她犹豫着慢慢侧身,看向身后方向却什么也没看见,那种不适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人啊……”
回头再去张望时,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互相掩饰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什么异常。
“走了呢,小郎君速度还挺快。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这种俊俏的小郎君也不止周公子一个才是……”
元荔自说自话,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又恢复成先前那般轻浮的模样。
从远处收回目光,明烛此时才意识到她简直是贴在了元荔身上,元荔握着明烛的手藏在宽袖子下,简直就像在牵手。明烛倒觉得没什么,反正都是女人,拉拉小手又不会少块肉。
明烛垂眸思量道:“那个地方像是典当坊……不会是销赃的地方吧?”
前面那座黑色的小屋子其实与其他房屋并没有什么区别,就像进来的那间酒坊一样普通。明烛也是顺着元荔的目光望去才发现的,这个典当坊的主人估计是抱着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想法,也实在伪装得很成功。
如果周月行真的来了这个地方,他有啥脏要销?他天天三点一线的生活还把一半时间浪费在床上,也就是今天古怪些。
“嗯呢,说不定周小郎君有什么小秘密呢~”
元荔眯着眼睛狡黠地笑了笑。
“之前他经常来吗?”
“不这样说的话小烛烛就不会好奇想和我来了吧~”
敢情是把她骗到这来的元荔故意这样说的,但想想干这种事的是元荔也不奇怪。明烛心中佛了起来,和元荔计较就像揍棉花,吃力不讨好。
不过刚才那种脊背生寒的感觉也太真实了吧?明烛尝试通过内心疯狂否认摆脱这种不适感的残留。
到时候问问小蝶关于邢岭的行踪就知道了。
黑市随着时间的消逝逐渐冷清起来,摊贩逐渐减少,明烛在闭市前如愿买到了一些防身武器武器和毒药。在买毒药时简直是挑花了眼,明烛主要选择了一些逃跑、解毒和致幻药物,剧烈毒药不仅仅是不易保存,而且价格也非常感人。在武器摊上她咬咬牙买了一柄据说是前朝一位略有名气的铸剑师铸的长剑,素净的剑身末端挽着一个简约的十字结剑穗。不过等到明烛能利落地用剑可能要许久了。
云城最为盛大的烟花表演已经结束,空中唯余绚烂后的白烟得以窥见繁华的残留,明烛害怕烟火爆炸的声响,她并不觉得自己错过了这个盛典是件憾事。
一日喧嚣,云城终归于静寂。
和元荔分别后,明烛吃一堑长一智,她果断地选择走大路,很快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门口。在角落摘下帷帽收好,把长剑揣在怀里,明烛在大门外看见周月行屋内的灯竟然是亮着的。
推开柴扉进入小小的院子,明烛脚边围着一圈不知怎么溜出鸡圈鸡崽,鸡崽脚步惊地四散跑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挪进院里。
明烛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那个亮着的房间,心中忐忑。
周月行比自己先到一步,他不会还去聆月轩找过自己吧?
“回来了。”这是个肯定句。
“嗯……和元荔去看烟火了。”
周月行就这样懒懒散散地披着单衣从小厨房里走出来,他长发未拢,月色浅浅,手中握着一个红艳艳的小苹果。
突然出现的周月行吓了明烛一跳,明烛白了一眼他快步走开。
走出几步,她回头望向周月行。
他啃着苹果,不紧不慢地把一窝啾啾叫的鸡崽们撵进鸡圈。
“周月行……”明烛避开腰包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毒药,把一个油纸包掏了出来。“这个香包味道不浓的,可以换。”
吱呀呀──周月行勾上木插关上鸡圈门,接过皱皱巴巴的油纸包。他闻见带着体温的花香气,是塞满了鹅黄色桂花干花的香袋,清清浅浅,他想到了明烛洗完头发抹上去的桂花油。其实周月行很想问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给他。
“扎了多少个手指头做出来的?”周月行眉眼促狭地弯了弯。
“不要还我!”明烛伸手要去拿回,却被周月行躲开了。“我早该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明烛自觉有阿晋这个伯乐欣赏她,周月行非要让她直面残酷的现实。
无情!
“就是……多谢你给的药水啊,这相当于回礼。”我可不想欠你的,明烛心中嘟囔。
“难为阿烛姑娘,忙里抽闲想到我周某。”
“哦,对了,过段时间我可能就不在聆月轩了,可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了。”
“……嗯。”
周月行走过明烛身旁,他单手环胸,背对着她晃了晃握着啃了几口苹果的手,像是告诉明烛不用回他,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