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日子也算过得快,聆月轩里余下的事务被小蝶安排了妥当。顾夫人寿宴前两天,明烛他们一行人就住进了顾府的小院。
初到顾府时,明烛没有经历到想象中的不适与拘谨,反而是一种别样的自在。
顾府府邸虽然是御赐的,但其中房屋景致风格都简单素雅,甚至没有太多的假山和人造自然风景,只是简单的湖、寻常可见的树木与传统南方样式的小桥;规规矩矩的走廊和小道连接着去往各处,有的地方甚至空旷到一览无余的地步。
一行人入府在被安顿好后,顾府的管事家仆带着他们去简单熟悉了一下主要地点也就没了其他指引。并没有明烛想象中的会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反而气氛和谐,顾夫人并没有直接与他们见面,但也打赏了每一位来帮忙的下人。
在梨落小筑,男子与女子分别被安排进了左右两侧连房,中间有一道矮篱笆隔开,他们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小卧房。由于地方宽敞,只庭院中间一颗大梨树外,左右男女很轻易就会在两边观望到彼此。
比如周月行和明烛。真是冤家路窄,他们的卧房就安排在了彼此的对面。
因此明烛选择减少在外面呆着的时间,避免被周月行监视,自己在白天干活时可以私下观察顾府其他地方的道路布局,晚上就可以设计好计划了。
可明烛意识到自己有点太高估自己了。第一天她就忙得脚不沾地,自己只在顾府的花房里帮忙采选花卉,干的还是老本行。明烛把阿晋的小鱼香袋给缝好了,原本计划碰上阿晋就正好给他,还能寻求个照应,但没想到自己不仅是没什么空,也没有碰上阿晋。
反观周月行就舒服多了。乐师们只要待在院落或房间练习,因为需要多种乐器合奏的曲目很少,大多在楼里就已经比安排好了;顾夫人寿宴前几天,乐师们只需要熟悉场地。
所以第一日早晨便是这样一幅画面:明烛刚站在门口就被阿鸢拉着要离开落梨小筑,她们挤在一群心照不宣聚集起来去做工的人群里;对面周月行房间的小窗被支了起来,一个白色的身影就倚在窗边,煮茶的水气缕缕飘出小窗,不急不缓。
明烛心中不忿,像她这样的人真的到哪都要打工……
“阿烛,花骨朵都要被你掐完了……”
一旁的阿鸢忙出声提醒,明烛这才发觉自己手里的梅枝已经快要被自己薅秃了,还有几片小小的花瓣可怜地挂在小枝上。
“不好意思……”明烛赶忙住了手。
阿鸢打量着明烛,眼中是奇怪的颜色。
“阿烛,说实话,你好像并不是为了银钱才来做这些活的,就……很奇怪。”
明烛愣了愣,不知道阿鸢为什么会这样问,而且她观察的还挺仔细的。
“你……”阿鸢拿着剪下来的一段花枝在明烛面前晃了晃,“不会是为了周乐师吧?”
“什、什么?”
明烛属实是被阿鸢这个危险的想法给震惊到了。再怎么看都和周月行没关系吧?!但自己的任务对象确实是他来着,但这种人根本就是我行我素,明烛根本奈何不了他,要说起来,还是周月行非要纠缠她呢,什么字据、什么收留,都是这个人满足自己私欲的借口。
“怎么可能?你想错了阿鸢,跟他没关系。”
听到这话,阿鸢有点不服气:“谁说的啊,每次你一上工就没精打采的,做什么都不计较,不是说口渴就是偷溜出去出恭……小蝶姐那种才是真的对银钱计较的类型,你嘛,就好像是志不在此一样,只有看到周乐师的时候眼睛里才有了神。”
“你确定?”明烛扯了扯嘴角,如果说上班能神采奕奕的话真的不是常人;再者看到周月行的时候她明明是痛恨和打量任务对象的探究神情,在这种老狐狸身边就要时时刻刻提防着,当然要打起精神啊。
“阿鸢,你不觉得这其实是我很讨厌做工?每日好像有做不完的事。”
“不啊,在聆月轩干活已经是普通女子难得的体面差事了,没那么脏那么累,银钱也好看……东家虽然阴晴不定,但人大方。”阿鸢认真地摇了摇头,作为她这样普通女子,这种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每日做工、温饱不愁,她不明白明烛为什么会这样说,心里笃定是明烛在狡辩。
“而且,周乐师确实比之前在楼里的时间长了,他还会等你一起回去啊。谢小姐也不再来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是、是周月行是我表哥啊,我家里又遭了灾祸,于是我来云城投奔他让他照顾照顾我……”
“是吗?可是阿烛你根本不像……”
阿鸢不依不饶地非要刨根问底一般,她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明烛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你们在聊什么呢?”
二人身后传来熟悉的活泼声音,回头一看,是笑意盈盈的小蝶。小蝶看到了明烛后,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把情况猜了个大概。
“早说要管好你的嘴,阿鸢你总是喜欢刨根问底的。”小蝶半嗔怪半解释,也替明烛把这些问题含糊了过去。
“你们的活计做的如何了?”小蝶转了一圈,发现二人虽然斗嘴,但也把活计做得差不多了,“顾夫人说除了前厅的宴席那要摆上花卉草木,后院和顾小公子的房间要送两盆兰花。”
还未等她们几人商量,小蝶就已经安排好了任务:“前院花卉让阿鸢来安排吧,后院就交给阿烛啦!”
这样的安排其实她们二人并没有什么异议,尤其是明烛,直接去接触顾小公子,对她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顺便可以找一下阿晋,打听打听有关消息。
“我赞成!”明烛积极的样子倒让阿鸢摸不着头脑,也她只是愣怔着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