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似乎是听懂了,耷拉着脑袋。
第二日,蛇照旧在老地方等待。寒冷的冬天,它可怜地缩在灌木丛里,竖瞳隐在漆绿色之中,直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前来拨开叶片。
再待小条慢悠悠游回来时,它的嘴里含着一颗蜡丸。
看来是有消息了!明烛迫不及待地从蛇嘴里抠出蜡丸,指尖用力一掐便看到了粘着蜡屑的纸条,第一眼明烛就认出了这是谢辰熹的字迹。
“怎么说?”元荔也凑了过来。
“谢辰熹说,她知道凝霜就在公主府里,只是状况不太好了……她可以试试帮我传消息,关于李斯越所做的事,她要获取证据的话或许还要一些时间。”
接到这样的消息,明烛心中感情亦是十分复杂,谢辰熹答应的比她预想的快。
“她早就怀疑了?看来她也有所行动。”
“嘶嘶!”一旁卧着的小条突然直起上半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它迅速窜了出去,在明烛窗台停了下来。
是紫衫蛛。
排除李斯越不知道自己身在皇宫的可能性,这个紫衫蛛最有可能是周月行的。
但周月行是不可能被纵容身上还带着这个东西的,临走前周月行把身上除了剑以外的所有东西给了她,按道理来说是不会有紫衫蛛在身上。
“邢岭?!放出去的蛊有作用了?!”
明烛“腾”地一下从被窝里窜出来冲到窗前,她拨开“嘶嘶”乱叫的蛇,对着月光下发亮的红色蜘蛛泪流满面。
她从未觉得见到虫子这么亲切过。
“元荔,书,书拿来,邢岭已经到在皇宫附近,我终于可以和他联系了。”
元荔揉着头把床下塞着的书拿给明烛。她心中嘟囔着,明烛这人似乎最近研究蛊毒什么的得了关窍,硬生生把自己搞得一惊一乍。
“这样就可以了……”明烛不知双手搓着什么东西,时不时冒出一两声奇异的笑。
“疯了……”元荔撇了撇嘴,索性蹲在一旁帮她望风,一但有什么不对也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晨光微曦之时,明烛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成了!小条,带这个去!”
疲惫的小蛇将蛊虫藏在口中,歪歪扭扭地顺着墙爬了出去。
“……好了?”元荔久未合上的眼终于得了休息的空,上下眼皮直接就像上了锁的门合得严严实实,她一个后仰就昏睡过去。
“今日不能多睡,今天是和李载祯说好的去看周月行的日子。”
元荔根本发不出声音回应。
“只能睡两个时辰啊!”
明烛根本睡不着,她困意全无,虽然眼下的黑眼圈愈发严重,也不妨碍她前所未有的兴奋。
等到元荔起来的时候明烛已经吃过午饭了。李载祯忙里抽闲也要来见见明烛,似乎是为了确定自己的雀还在笼子里,没呆上片刻,又急匆匆地被人唤走了。
临走时李载祯叫人领着明烛,说是领,实则还是监督。等待元荔整理好,几人准备好跟着那人走路离开了漱玉斋。
皇宫是李载祯的地盘,想要避开别人简直是轻而易举。明烛和元荔根本不用担心路上遇到不速之客,几人弯弯绕绕地经过许多看着十分相似的路口,才在隐在红墙之中的一扇小门前停下。
引路的人还是上次领明烛去漱玉斋的,如今依旧是那个人,弯着腰的男人,明烛看不见他的脸,始终只看得到他的头顶。
“二位贵人,请。这里比旁处寒冷,陛下吩咐了,贵人们不必走得过进,只肖看几眼就可。”
等三个人进了院子,明烛轻瞥向一旁的元荔,给她递去了一个眼神。
院子并不大,就行明烛之前为了打发时间看的某清宫剧里的慎刑司一样,四处荒凉。由于是冬天的缘故,血腥味并没有那么浓烈刺激,但还是有女侍捧来布帕让她们系在脸上。
进了屋,屋内竟然比外面更为寒冷。铁栏隔离出一条又长又窄的走道,只能同时一人行走;而铁栏的那边,是用来关押犯人的,里面却只有干稻草和一方小桌子。
几乎是每一间被隔开的牢房都有人看守,铁蒺藜一样的绳锁缠绕连结在空隙各处,只要靠近就能刺入血肉,纵使是给谁来都插翅难飞。
李载祯派来的人到是寸步不离,这也让明烛很难找到机会。
“二位贵人,周公子就在前面。”
似乎是走了许久,明烛听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牢房里传来了她熟悉的咳嗽声,断断续续的,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