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见状只觉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呼吸急促的同时竟真的发不出一点声响。
良久,他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到底是谁?”沙哑的嗓音像是吞了一口沙子,干涩又紧绷。
闻言,梁忆之先是轻笑出声,而后问道:“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最重要的是看到这一幕,你现在可以相信你的愿望可以实现了吧?”
言罢,她的话锋又一转,“只可惜你不好好养伤,啧啧啧,瞧瞧你那伤口,再让你作践下去可就没机会恢复样貌了。”
这可是实话,佩戴义眼的前提是眼周伤口恢复情况良好,否则就是按上了也会因为各种并发症不得不取掉。
不过幸好沈铭的伤不过短短几日,现在开始好好养伤还是来的及的。
“女,女神仙,我,我会好好养伤,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沈铭慌慌张张的下床,扑通一声跪在梁忆之面前,他的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
身处地狱的他终于找到了唯一能拉他回到人间的神明,此刻他不在乎面前坐着的是神还是鬼,他只知道他又可以像以前一样照顾家人,报效朝廷,实现报复。
“那好,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在家好好养伤,这次可别再折腾家里人了,等你养好了伤,我自然会帮你。”
梁忆之一边说着一边将掌心中的仿真人眼重新按回眼眶里。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自然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她起身毫不留恋的拉开房门,徒留沈铭一人在屋内消化这些事。
沈夫人见她出来,急忙应了上去,“怎么样,女神仙,铭郎,他可还有的救?”
梁忆之闻言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屋里传来焦急的呼唤,“婉娘,婉娘,你快来,快帮我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声音中的愉悦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沈夫人听后激动的丢下众人就往屋里跑。
可刚跑两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她又折返回来,郑重的向梁忆之行了个礼,“多谢女神仙的大恩大德。”
梁忆之来大崇也有些时日了,终究还是不习惯他们动不动就行礼和下跪的行为,于是她摆摆手,催促道:“不用谢,你快去忙吧。”
直到沈家人都被支走,梁忆之这才自在了些,可刚一转身就对上了元鹤安探究的眼神。
“干嘛这样看着我?”梁忆之错开眼神,心虚的问道。
元鹤安本还没有那么确定,可看到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他可以确信,她有事瞒着自己。
“你刚刚和沈铭说了什么,他前后转变那么大?”
“没什么啊,就是和他讲了番大道理,他就幡然醒悟了。”
“真的?”
“真的,不然你以为会是什么?”
两人只顾着纠结这些,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已经悄然来临。
这边云香憋着一肚子气来到宝安楼,可一想到等下就要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卜鸿国师,她急忙在马车上调整状态,力求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
二人一见面,云香便欣喜的迎上去,“云羽来迟了,让大人久等了。”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间,卜鸿忽然抬眸,放下手中的布料,不解的望向云香。
“出什么事了吗,你为何生气?”
闻言,云香呼吸一凝,即便这样一眼就被对方看破心事的事情在他们二人之间上演过无数次,可她每次依旧心惊胆战。
那感受就像被人赤裸裸的扒光扔在人群里,毫无秘密可言。
可她到底是和卜鸿国师相处过不少时日的,很快便反应过来,“没,没有啊,大人为何这般问?”说完又心虚的低下头。
“没有吗?”这个答案卜鸿显然不认同。
他盯着面前心虚的人看了一会儿,就在云香不知要不要将今日市集之事和盘托出时,卜鸿忽然大手一挥,“刚刚闲来无事,正巧看中了一匹料子,你去试试样式吧。”
说着便招来绣娘,让人将云香带到里屋试衣服。
“是,大人。雅娘这就带姑娘去试。”雅娘规规矩矩的应了后,转身引着云香进了里间。
里面早已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衣裙,刺绣的,素缎的应有尽有。
雅娘眼尖的拿起刚刚国师挑中的那款料子的衣裙就要伺候云香换上,“姑娘,你看这件款式如何,不如穿上试试?”
云香早就过惯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于是自然的抬起手,等待雅娘的伺候,在她的服侍下,云香很快换上了新衣裙。
只对着镜中一瞥,云香便不满意了,“这样式不适合本小姐吧,你怎么做事的,眼光这么差还能在这里做绣娘?”
小姐突然的刁难让雅娘一时愣了神,她看了看衣裙,心中疑惑道,这可是今年最盛行的样式,几乎全城的千金小姐人手一件呢。
于是她又望向镜中的人,这一看确如云香所言,这衣裙与她的气质完全不符,让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具体哪里不妥她又说不上来。
她哪里晓得那是因为云香身材丰盈,而且常年被秋妈妈当做头牌教养,这身上的气质自然与保守又规矩的样式互相矛盾。
云香在镜中看了又看,依旧不满意道:“你去重新拿一件,我再试试其他的。”
雅娘闻言撇了撇嘴,只得按她的吩咐去取衣服。
“啊......”突然一声尖叫在里屋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