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两,买个蝴蝶拼的画?”
“疯了吧?这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买这种卖不出去的东西,这是真有钱。”
反正我本来就没钱。白朝驹淡然自若地靠在椅背上,听马叔喊着:“一千两一次,一千两两次,一千两三次。”
没人再出价,这副蝴蝶画便按他所说的一千两的价格成交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卖场上的货品都被拍完毕,马叔将写好成交价的册子和货品名称一一发到众人手里。
“明日酉时前,把银子送到此处,便可带走货品。”
“好嘞好嘞。”白朝驹眉开眼笑地接过递到册子,内心格外庆幸,自己还真猜对了,付钱不是当场进行的,现在只要拍拍屁股走人就行,这蝴蝶画,谁爱买谁买。
马叔慈眉善目地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接过来册子,笑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忘了点什么?还有什么吗?白朝驹茫然地看着他。
“你得付定金呐!”马叔提醒道。
定金?竟然还有这回事?
看他完全不明所以的模样,马叔说道:“小伙子,你是第一次来吧?咱们这里的定金不多,和入场费一个价,只要二十两就行,这可不贵啊。”
二十两?别说二十两,我现在连二两都掏不出来。白朝驹摸了摸口袋里零星的几个铜板,慌忙把手伸到公冶明面前,要他救急。
公冶明把怀里的十两银锭放在他手里,祈祷能蒙混过关。
可这十两的银锭,比二十两整整小了一圈,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银子的重量不够。
眼看马叔收敛了笑意,白朝驹慌忙道:“叔,今日出门走得急,银子带得少了,麻烦您通融通融。”
“银子带少了?你别不是后悔了,想耍赖吧?”马叔阴沉着脸道。
“这怎么可能?叔,咱们是真带少了。”白朝驹慌忙翻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还让公冶明也和他一起把口袋翻出来给他看。
马叔的脸色没有丝毫得好转,鼻翼两侧的法令纹更深了。
他“啪”的一声收起折扇,要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似是想请持枪的俩人过来,给面前这个滑头吃点教训。
白朝驹慌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
“叔,我实话跟您说吧!咱俩本来想去白藏那件屋子,所以才只备了十两银钱,谁知道……”
他看了眼公冶明。
“我弟弟,他不懂事,非拉着我进到这屋,说来都来了,要买就买最贵的。我也一时糊涂,跟他到了这屋,唉……”
他边说着,边偷瞄马叔的脸色,看他紧锁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些,又继续道:“叔,您给咱们通融通融,明日过来,我多带一份定金,送到您手里,您看这样如何?”
马叔沉思良久,终于发出一声沉闷的“嗯”。
“谢谢叔,太谢谢叔了!”白朝驹赶忙连声道谢。
“下次不准这样了!船上的规矩,可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马叔说道。
“当然当然。”白朝驹赶忙点着头,伸手在公冶明后背上用力拍了下,故作生气道,“你听到没,下次不能使性子了!”
公冶明配合地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多谢马叔。”
两人如愿以偿地从船舱走出,拿着记录好金额和品名的册子,骑上停在码头的马匹,沿小道行去。
港口越来越远,小路逐渐被群山环绕,翻过山头,便是定津卫的位置。
四下无人,公冶明终于说起了方才的事:“你居然把事情怪到我头上。要没有我的十两银子,咱们今天谁也别想好端端下船。”
“哈哈哈。”白朝驹尴尬地笑了两声,挠了挠头,“当时情急,我只好随便编个瞎话,反正糊弄过去了嘛。”
公冶明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眉头微蹙:“明日的银子,我不帮你出。”
“明日还出什么钱?”白朝驹眯起了眼睛,“明日,当然是让他们给咱们钱。还有你那十两银子,一并都要回来。”
公冶明侧过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中飘出一丝疑惑。
“我等会儿去山海卫,明日带着人,把这走私的货船直接劫了,赃物并获,大赚一笔。”白朝驹说道。
“明日就去?会不会太着急了?”公冶明问道。
“明日酉时之前,船上是满满的白银,当然得这时候劫。”白朝驹说着,眼神忽然变得格外深沉。
“劫了这条船,我就是真正的反贼了。你若是反悔,现在退出也来得及,我定然不会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