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过多久,又传来消息,监察院提司小范大人,不顾病后虚弱之身,忠心护君,终于不支倒地,身受重伤,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范闲在庆国民间声望极高,一听这消息,京都居民们大多表示了真切的担心与衷心的祝福,夜里提着灯笼去庆庙替他祈福的人们竟是排起了长队。
城南大街的范府一片黯淡,下人们手足无措地等着消息。范闲受伤之后,陛下将重伤之后的范闲留在了宫中,令御医们寸步不离看着,大小姐都已经入了宫,司南伯和柳氏等人坐立不安的等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陈萍萍也从陈园返回了监察院,第一时间内开始展开对于行刺一事的调查。
靖王听到消息把李弘成骂了一顿,赶进了宫中,留下一脸懵的世子,和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己的柔嘉郡主。
几位皇子都守在抢救范闲的长乐宫里,大皇子和太子不停地踱着步,时不时往内张望,二皇子蹲在一旁低头不语。
宜贵嫔也领着三皇子站在御书房外面,今天三皇子这条小命等于是范闲救下来的,先不说宜贵嫔与范府的亲戚关系,身为宫中女子的她,也知道在陛下震怒的背后,所体现的是什么,而自己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皇后则和刚回京没多久的长公主一起,在含光殿守着太后,安抚因陛下遇刺而受惊的老人。
宁才人则是站在窗下,焦急的听着屋里的动静,心里嘀咕着:“安乐这孩子,怎么也没个动静?”
她正想着,忽听屋里一声短促惊惶的呼声:“哥!”宁才人一愣,这声音,怎么有点像是,安乐?
范闲伸手将安乐按在肩上,不让她看那利器划开皮肉,鲜血飞溅的画面,这个动作,费了他不少力气,他喘息了两口虚弱地说道:“别看,乖。”
“疼……”安乐伏在哥哥肩上,泣不成声,似乎比范闲还疼,就好像,那刀是割在她身上一样。
其实真实情况也差不了多少,安乐担心范闲撑不过手术,用秘法分担了范闲一半的疼痛,此时就算范闲没有抱住她,她也没有力气坐着了。
屋里众人听到她喊的那声哥,心中惊疑不定,手上动作却都没有丝毫停顿。
在范若若和冷师兄配合下,手术很快完成,有小太监飞快地跑出门向外面的人报喜。
一直守在屋里的靖王走过去,拍拍安乐的肩膀,这一拍之下,却是感觉到指腹传来的湿意,皱起了眉头,一摸安乐的后背,重重衣衫竟然是被汗水湿透了。
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掰开两人紧紧抓着的手,抱起安乐往偏殿走去,一出门就对上宁才人焦急的目光,靖王脚步不停把安乐放到偏殿。
“安乐怎么了?”宁才人忙追过来问道。
“昏倒了,衣裳湿透了,找人来伺候。”靖王交代了一声,看了眼毫不掩饰关切之情的宁才人,犹豫再三,想问的话,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大步走出了门去。
长乐宫又是一阵忙乱,直到半夜才安静下来,范闲那边,有太医院的太医和范若若一步不离的守着。
安乐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听说范闲早醒了,忙洗漱了去看,她去时范闲刚吃了药,若若正在给他擦脸,一见她来就问道:“可还好?”
“我没事,你呢,听说你内力没了?”安乐在床边坐下,低声问道。
“嗯。”范闲有些黯然的点点头,很快便打起精神:“没事儿,听说天一道心法有用,回头我写信问问朵朵。”
安乐点点头。
范闲叹了口气,抓住安乐的手,低声训道:“我皮糙肉厚的,哪就要你分担了?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这样,我不是更担心?”
“一时着急,你要是担心我,下次做事前多想想,别总把自己弄的一身伤。”安乐也没好声气,白了他一眼。
范闲尴尬的摸摸鼻子。
“我这宫里的人,还是可信的,你放心在这儿养伤,有事吩咐他们就行,我先出去了。”安乐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你去哪?”范闲皱眉。
“你那时伤的太重,我一时慌了神,给叔传了信,我出去说一声,怕他着急,免得闹出乱子。”安乐低声说道。
范闲一愣,想着自家五竹叔的性子,忙道:“那你快去,路上小心。”
“嗯。”安乐应了一声,去御书房跟庆帝说了一声,便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