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夕河暗流甚多,但我们传说这一带有仙人庇佑,落水者从不会有事,您去岸上找吧!”
虽然宋浔风不大相信神鬼一说,但他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还是依言做了。果真在林夕河畔找到了一间小屋,依河而建,的确是一典型的渔舍。
“谁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原来那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您好,请问您有见过一位落水的女孩吗?”宋浔风向老者做了一揖,礼貌问道。
“落水……女孩儿?啊,见着了,我孙子把她捞上来了,在屋里躺着呢!我孙子正给她熬药呢!”
竟真的找到了!
宋浔风喜不自禁,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眼中也有了光。得了老人的允许便急不可耐的跑进屋中,屋中没有鱼腥味,但有很浓的沉香气味,很让人舒服。
这倒也不奇怪,峚镇香文化盛行,有些渔家不喜鱼腥味,便常在家中焚香。
他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布衣的少年正在给床上的伊霖喂药,伊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似是吃水不浅,还在昏迷中。
“她怎么样?”宋浔风向来冷静,可他没想到,看到这样的伊霖,他心中会隐隐作痛,以致声音颤抖,
“没大事,再休息一阵就能醒了。”少年放下手中的药碗,坐在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来人。
这少年就是宋茗峪了,本来这渔舍就是河伯林夕建的,用来演戏再好不过。他看着面前与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人,心中一紧。
青溟肯定还瞒了些什么没告诉我!
宋茗峪有些焦躁,这焦躁从见到宋浔风起就一直存在。他看到宋浔风自见到伊霖后,那人的着急逐渐消失,他很温柔的搂着伊霖,替自己将剩下的药喂给了伊霖。
正在装晕的伊霖就只能任凭他搂着,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伊霖觉得内心有些异样,但不敢表现出来。生怕被他察觉。
一切都是为了任务……这个时候,不能……不装下去。
“她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但峚镇的医院离此地甚远,不妨将她留下,在此地休养……”
“留这?你照顾她?”
宋茗峪话音未落,宋浔风就很不客气地打断了。
“这是我的人,我自己照顾。”
“你照顾?她手受这么重的伤,你知道吗?”
“什么伤?”
伊霖内心有根弦断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有人一早堵她还做了那种事?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她能感觉到宋浔风狐疑的握住她的手,感觉到……他手心顿时全是冷汗。
“你说你照顾她……呵呵,那你照顾的好吗?”宋茗峪讥笑得看着面前怔愣的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爽和酸涩。
当初棠熙之死,跟他脱不了关系,是他没保护好她。明明说过护她周全,可他……却让她受尽了冤屈,让她背下了所有的罪名……因此,他认定面前这个人言行不一,不值得他信任。
“又是谁欺负你了?霖儿?”
宋浔风有些失神,喃喃自语,丝毫没注意到伊霖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伊霖只是听到他叫她霖儿,就差点儿破功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温柔过?在宋家的时候,他不都是冷面铁心,从来都对她不闻不问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决定道:“好,我同意让伊霖留在这里,请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说罢,宋浔风替伊霖掖了掖被子,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我处理完事情,就来陪你。”
说完他便离开了。
伊霖听到关门声,便坐了起来,神情有点迷惘,
“茗峪,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嗯?怎么说?”
宋茗峪抱臂站在她面前,挑起了半边眉。
愣了半晌,伊霖也只是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宋茗峪叹了一口气,解除了屋中的幻术,他变回了原先玄衣马尾的模样,半蹲在伊霖面前,伊霖坐在低矮的床上,他蹲下就刚好视线与伊霖平齐。
他注意到伊霖正看着自己的手,那幻境复原的骇人的伤已经消失了,可她仍是失神的看着。
宋茗峪拉住了她的手,让她回神。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时间有限,我们该出发了。”
宋茗峪还记得青溟那夜与他说的,他不能对伊霖太好,他只能做她的引导者和默默陪伴的人,但不能插手伊霖的过去、现在与未来。
“伊霖,你记住,我们梦吟人有一记法则:不沉迷美梦,不逃避现实,不纠结往世,不苛求今生。”
伊霖轻轻点了点头,她仍穿着那朴素的白绡裙,向门口扮做老渔夫的林夕河伯道了别,便与宋茗峪向峚镇的方向离去了。
——
只是伊霖看不到的是,宋浔风离开后就打了个电话:
“喂,萧翊,帮个忙。”
宋浔风的语气满是怒意,继续道:“还记得上次我给你发的那些情报吗?可以用了。”
“他们惹到你了?”电话里的声音像醇厚的美酒,但此时带上了些意外,“我以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黑客,沨,不会做那么小家子气的……”
“谁说的?萧翊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那种会吃亏的?”宋浔风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眸子里满是冰冷。
“动了不该动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该有心理准备承担我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