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长宁抬眼,魏峋刚放下茶杯,他看着面前的茶杯笑了笑,说道:“我好久没喝北定宫的茶了。”
“我尝不出和宫里的有什么区别。”南长宁说道,“你刚才说和我解释,解释什么?”
南长宁迅速将话引到了另一边,她可不想再和魏峋寒暄下去,她想赶紧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和姑母大概有三年多没见了吧?”
魏峋并不着急解释,他还是想着和魏长安叙旧,南长宁感觉出来了,便只好先顺着魏峋的话说下去。
“是吧,我也记不太清了。”南长宁笑道,“我这样的身份,不过就是每天熬着日子罢了,记那么多事做什么?”
南长宁想这样的魏长安,应当是魏峋认识的魏长安。
魏峋神色如常,似乎很自然的就接受了她现在的态度,南长宁想,那就这样演下去也好。
魏峋突然望向殿外,南长宁扭过头有些不明所以,门口只有渡儿一人,南长宁问道:“怎么了?”
“他是我府里出来的。”魏峋突然就聊到了渡儿,南长宁一下子还没转过来,随后应道:“我知道。”
“但我不知道她为何来了北定宫,这边......”南长宁无奈的笑了笑,“没什么人愿意过来吧。”
“十王妃把她打发过来的。”魏峋开口道。
“十王妃”自然是魏峋的结发妻子。
南长宁来了兴趣,开玩笑道:“渡儿做事谨慎妥帖,是怎么惹了王妃,居然被打发到这里?”
说完,南长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难不成王府和闲云阁一般大?侍女没处打发,转身就能碰见了?”
魏峋脸上闪过一丝紧张,抬手摸了摸鼻子,说道:“姑母还是这么爱说笑......侄儿和王妃之间闹了矛盾,王妃拿侍女出气罢了。”
“哦?”南长宁放下茶杯,微笑着看着魏峋,等着他自己开口。
魏峋笑着咳嗽了两下,南长宁问他:“你身体可还好?”
“不打紧。”魏峋摆摆手道,“这些年一直都这样,慢慢养着吧。”
南长宁点点头。虽然魏长安与魏峋已经很久没见,如今的场景倒是很贴合老友重聚闲聊。
魏峋缓缓开口道:“我开府这几年,一直没有子嗣,父皇自然是不管我。”
说到这儿,魏峋苦笑了一下,“但王妃的母家却着急。王妃没有生养,在旁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南长宁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前面有一个盎婕,现在又来了个十王妃,都是因为生养问题。
盎婕甚至还因为不受宠而饱受煎熬,不知魏峋和十王妃的感情如何。
“我和她本就没什么感情,王妃从小被家里娇惯养大,心高气傲自然受不了这种委屈。”
魏峋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茶。
南长宁皱着眉,小声问道:“所以你......宠幸了渡儿?”
“并非我主动。”魏峋却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有些气愤道:“分明是王妃的母家安排的!事后王妃闹起了脾气,怎么劝说都不听,还硬要把渡儿打发到这里。”
魏峋急促地呼吸着,南长宁担心他这样子惹出什么病症,连忙安抚道:“过去多久了?你先不要动气,身体最重要。”
“也没多久,去年的事了。”
“去年这个时候?”
魏峋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南长宁继续说道:“你刚才说并非你主动,可我怎么觉得你早就对人家有意,只不过是借着王妃的母家圆了自己的心思呢?”
闻言,魏峋耳根变红了,南长宁看在眼里,知道自己猜对了。
南长宁却是笑了,“看来长公主殿下的信不过是个幌子吧?你私心也是很想来这边的吧?”
魏峋不再说话。
南长宁心想怎么姓魏的说话都爱这么拐弯抹角的,就不能直接一点吗?她叫来渡儿让她添点茶水。
魏峋许是有些被拆穿的窘迫,不再像在维州那般咄咄逼人,甚至低着头没去看渡儿。
但渡儿心里一直畏惧魏峋,小心添好茶水便退下了。
“姑母还是和之前一样,能看透侄儿。”魏峋终于开口了。
南长宁笑而不语,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看来自己把握的没错!
但她也有点惊讶,魏长安居然是这么和魏峋相处的吗?
随后,魏峋又说起自己在宫外这些年的事,却不肯再提渡儿。
南长宁听着,和盎婕说的的确差不多,魏峋不受宠,身体又弱,魏豫不让他上朝议事,整日也没什么事做。但魏宫没亏待他们,一应的东西都齐全着,日子过得清闲舒适。
南长宁便也聊起自己的近况,魏峋说:“我去祭拜过太妃,姑母也不要过于伤怀,保重自己的身体要紧。太妃自然是希望姑母平安康健。”
南长宁心里发苦,说道:“来这里几日,一直迷迷糊糊的,今天才想着去维州转一转,只是一直没去北陵祭拜母妃。”
说完,南长宁忍不住落下两滴泪,“女儿做成我这个样子,实在不孝。”
“姑母没有父皇赐的腰牌是不能去北陵的......”魏峋犹豫着,最后还是伸手解下了自己的腰牌,递到南长宁面前。
“我过几日来取回,这样既能了姑母一桩心愿.......”魏峋又看向殿外,有些难为情,“还请姑母照顾着点渡儿。”
南长宁看着刻着“魏”字的腰牌愣了下,最后接了过来,说道:“多谢。至于渡儿,我自然不会亏待了她。”
魏峋笑了笑,“那我便放心了。”
南长宁问道:“你会带她走吗?”
“会。”魏峋丝毫没有犹豫,“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