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纪4876年,6月13日,星期一。
颜朝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着天空,乌云蔽日,燥热的风吹着她的裤管在不停的晃荡,勾勒出细长笔直的腿型。
她向公司请了长假,今早起来就莫名有些心慌,原本准备去踩点的行动也取消了。
只是犹豫片刻,还是给许安宁发了短信,提醒她要小心一点。
颜朝走进屋内,看着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平板学汉字的女人,一直紧皱的眉心不自觉舒展了一些。
就好像她身上莫名有一种让人平静下来的能力。颜朝把这种无法用言语确切形容的感觉,总结为个人磁场。
她去厨房把热过的牛奶端过来,放在了白清霜身前的茶几上,自己则坐在与她对角的懒人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白清霜垂眸不语,只是轻轻揉捻了一下指尖,她刚才察觉到了对方一动不动的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已经长达两息之久。
电视里传出的播音腔回荡在客厅,[昨日,南城大学附属医院内出现一名狂犬病患者伤人事件,警方……]
颜朝眼睛眯了一下,真的是狂犬病吗?
虽然画面一晃而过,且还打了马赛克,但她几乎可以肯定是感染M79病毒的症状。
末世果然还是降临了,而且还比之前提前了,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颜朝没有犹豫,立即给许安宁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自己所了解到的内容,希望她能尽快赶过来。
颜朝起身走到阳台,用望远镜看着街道上的车流人流。周一工作日,又赶上是早高峰,不过目前还没有看到明显的骚乱。
大约一个小时过后,门口传来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许安宁脸色苍白,连鞋子也没来及换就快步走了进来。
颜朝看到她的神色,隐约猜到了什么,起身迎了上去,“你还好吗?”
许安宁上半身有些发抖,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她伸出手臂紧紧抱住颜朝的腰,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的落入颜朝的耳中,她犹豫了一下,抬了抬手,虚虚的抱住。
虽然有些不习惯和别人这么近距离的身体接触,但对方此刻显然需要一个情感支撑。
颜朝站着不动,任由许安宁箍着自己的腰,轻声开口安慰:“没关系的,这里很安全。”
白清霜站在沙发旁边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轻飘的移开了视线。
她大概也能猜到两个人关系匪浅,但那女子明显呈现惊恐状,像极了她遇到过的那些受魔族侵害的凡人。
这个世界也会有魔族吗?
许安宁冰凉的身体有了点温度,明艳的五官此刻像被水打湿了一般颓败。
“你说的事情好像真的发生了…当时我在等红灯,但透过后视镜看见有一个浑身是血,姿势诡异的人。他突然将上半身探进了一辆车内,然后我就听见了惨叫,看到喷在挡风玻璃上的血…”
城市的平静被声声尖叫彻底划破,四下逃窜的人群和车流,这一幕如同多米诺骨牌效应,在城市里蔓延开。
许安宁身体瑟缩了一下,其实她看到那个人血肉模糊的正脸了,或许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类了。
“我…我还看到……”
“好了安宁,我都知道了。”
颜朝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有些笨拙的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说道:“先不想了,好吗?你先冷静下来。”
许安宁极力调整着呼吸,慢慢松开了手臂,有些泛白的唇微微张着,唇瓣因为发抖而时不时轻碰在一起。
颜朝拉着她的衣袖让她坐到沙发上,又把室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她明白许安宁现在需要的是独自消化的时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对谁的认知都有一定冲击。
颜朝静静的坐在她身边陪着,垂眼关注着手机上的社交平台。
关于“丧尸病毒爆发”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官媒却始终没有动静。
和上一世一样,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颜朝蹙了一下眉,这究竟是人为还是天灾?那安全屋又是怎么来的?难道真的存在所谓的神吗?
时间快进到傍晚。
手机已经彻底没了信号,往日车水马龙的街区如今显得有些萧瑟破败。
道路上散落着残肢断臂,氧化后褐色的血液与鲜红的血重叠,失去神智的被感染者变成了只知道撕咬的怪物。
人们逐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简单的骚乱,而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
颜朝的房子在七楼,说高不高,但也不算低层。一眼望去,一向彻夜通明的写字楼沉默的与夜幕融为一体。
城市供电系统明显出了问题,但还好她提前将房子的电力系统升级改造,断电对她影响不是很大。
颜朝将窗帘关紧,客厅的灯调暗,确保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种时候,最好的做法就是低调的苟着,等待安全屋降临。
“外面好像已经停电了。”颜朝神色淡淡,看不出一点慌乱。
许安宁喉咙吞咽了一下,眼神里带着脆弱的希冀,“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颜朝垂了下眼睛,当然不会有人来救的。但对上那双满怀期待的眸子,她有些说不出来。
白清霜抿了口牛奶,虽然她现在没了灵力,身体强度也远不如以前,但好在目力和气力还勉强够用。
下午那会她已经注意到存在类似于傀儡的魔物,这种没有神智的低阶魔物,以前的她仅凭剑气就能斩杀许多,不足为惧。
“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白清霜眉眼清淡,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被打了一下岔子,许安宁原本坠落的心变得不上不下,她抬头看着颜朝,小声嘀咕。
“她说了什么?”
颜朝蹙了一下眉,现在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莫名的如坐针毡。
“我不知道。”颜朝只听懂了一个不用。
许安宁看了白清霜一眼,收回视线,其实她有些怵她的。
女人言谈举止一板一眼又极为冷淡,像极了古代教书的夫子,还是会用戒尺打人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