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上午就有空。你直接来诊疗室吧!”电话那端是一道清润的男子声音。
“好。”
半个小时后,凌思烟在温辞的对面坐下。
温辞将泡好的茶往她面前一推,“刚泡好,尝尝。”
凌思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道:“茶汤透亮,香气浓郁,口感醇厚。不错,将来你的心理咨询室关门了,可以来我家当茶艺师。看在我俩这么熟的份上,待遇绝对让你满意。”
温辞无语地看着凌思烟,“我好心给你泡茶,你诅咒我关门大吉,是不是不太礼貌?”
“跟你开个玩笑。”凌思烟脸色一正,将自己在医院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问道:“温医生,他说这些话是出于什么心理?”
温辞蹙了蹙眉,问:“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至亲。”
“之前是你儿子,现在又来个至亲,你家里人怎么这么多人有心理问题?”
凌思烟放下茶杯,淡淡道:“现在这社会,谁还没有个心理问题了。”
温辞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凌思烟催促道:“你别转移话题,赶紧的,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温辞沉吟半响,道:“情感缺失症伴随着强烈的厌世心理和自毁倾向。”
“这样的人,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另一只脚什么时候迈过去,全在他自己的一念之间。”
凌思烟眉心微拢,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个世界留不住他,他随时都有可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他——”上一世明明活到了十年之后。
但十年后,他确实是开枪自杀而亡。
“可是什么?”温辞好奇问道。
凌思烟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温医生,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凉拌。”温辞双手合十,撑着下巴,“这三种心理症状放到一起,就是王炸。只要他自己不想,谁都救不了他。”
“温医生,别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凌思烟脸色一沉。
温辞无奈道:“我从不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你不是国内顶尖的心理咨询师吗?”
温辞叹了口气,“很抱歉,我确实无能为力。也诚恳建议你,不要做无用功。”
凌思烟沉默半晌,站起身:“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温辞看着凌思烟离开的背影,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下此定论。
可偏偏,那人是那个煞星。
一个精通人性玩弄人心,在心理学上的造诣在五年前就已经超越了他的顶尖“心理操纵者”。
听着脚步声消失,温辞打了个响指,道:“行了,出来吧!她走了。”
温辞身后的布帘拉开,露出了白殊行的身影。
白殊行走到刚刚凌思烟的位置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看,又放下:“怎么我来就没见你给我泡茶,她来你就这么殷勤?”
“你看上她了?我劝你别打她注意,人家可是有夫之妇,她老公,一拳就能给你揍趴下。”
温辞眼中满是好奇,答非所问:“你什么时候多了这门亲戚?”
“什么亲戚?”白殊行满脸疑惑。
温辞笑了笑,认真建议道:“我觉得你可以转行去当演员。”
白殊行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道:“建议很好,下次别建了。”
温辞脸上笑意一收,认真问道:“这花花世界,万丈红尘,乐趣那么多,你当真全无半点留恋?”
“这些年,我什么没见过,什么没享受过?”白殊行笑着摇了摇头,“没意思。”
温辞不死心,“刚走的那位你的至亲,看起来很关心你。你要是死了,她会伤心,会难过的。”
白殊行打了个哈欠,眼眸半眯:“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想死了?”
“你眼睛里。”温辞凑近了一点:“你的眼里,只有倦怠,死寂,从前的那点执念都没了。”
“是吗?”白殊行撑起自己的眼皮,“要不你再看看?我觉得我现在也没那么想死。我更想睡觉。”
温辞声音轻缓而柔和,充满了莫名的蛊惑力:“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