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走了过来递上一把纯黑色的雨伞,雨伞的黄色把手泛白,一看就是用了许久。
“不用了,我们的车就在大门外不远,这伞还是留着您用吧。”
纪棋推辞没成功,老院长硬生生把伞塞进他手里:“拿着吧,再近也会淋雨,感冒就不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纪棋不好推辞,于是和章林共打一把伞走出了房间。
章林举着雨伞,没走几步就看到雨幕的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蓝色雨伞。
再走近几步后才发现,是一个小孩子打着一把蓝色儿童雨伞站在孤儿院门口。
这会儿的雨夹着风,他小小的背影在雨中显得有些可怜,儿童雨伞被风刮的有些倾斜,一边的上衣和裤子已经湿了许多。
纪棋走到旁边的时候停下,旁边打伞的章林也跟着停下。
“小孩,下雨了赶紧回去。”纪棋今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平时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
那小孩打着伞一动也不动。
嘿,今天遇到的都是倔脾气。
纪棋蹲下,这才发现打伞的小孩正是刚刚站在小哑巴面前那孩子。
“别等了,你哥走了。”
小伞看了他一眼,连人带着伞往旁边挪了一步。
纪棋无语:得,被一个小孩子给嫌弃了。看到这一幕,章林抿着嘴唇不敢笑出声来。
“一会别感冒了,你哥真走了!”说着他就要上手将这皮孩子提溜回孤儿院。
“我在等妈妈,我知道哥哥走了,还有...叔叔你真的很讨厌。”小伞紧紧地攥着雨伞把手,冷静地看向纪棋,这种眼神和下午在余安声面前截然不同。
说完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站在孤儿院门口。
纪棋舔了舔后槽牙,叔叔?他才二十五,叫鸡毛叔叔!
还没等纪棋反击,老院长就打着伞从后面走了过来:“小纪没事,你就别管小伞了,一到下雨天他就这样。”
纪棋站起身,看了一眼那儿童雨伞:“他这样他哥不管他吗?”
“他哥?”这一下给老院长搞糊涂了,“他哪来的哥哥?”
纪棋解释着:“就嘴巴不会说话,比划手语,长得还...还挺好看的那个。”后面几个字他声音变小,被雨声冲淡在了空气中。
一听描述她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小余啊,他不是小伞亲哥。”
说到这老院长眉头一皱:“嘶,你还别说,我想起来照片上的孩子为什么眼熟了,跟小余还挺像。”
纪棋和章林对视了一眼,纪棋问道:“他是哪一年来孤儿院的?为什么资料里没有他?有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大雨还在下,雨滴打在雨伞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他不是我们孤儿院的,是被孤儿院之前看门的余婆收留了,所以没有他的照片。不过他被收留的时候已经七岁了,那时候就已经不会讲话了。”
纪棋有些失望,虽然余安声和照片上的小男孩的左边眉边都有颗痣,但其他的什么证据也没有。
况且老院长也说了,见小余的时候已经七岁了,小孩子时期都长得大差不差,光是看外表很难确认。
“行,我知道了。”纪棋说。
“你们走吧,这孩子我看着没事的,就让他在这等吧。”
纪棋跟院长告别后上了车,鞋底粘上的泥在整洁的车里留下显眼的污渍。
此次过来算是颗粒无收,最近没有一件好事,纪棋心里莫名发堵。这雨又下得没完没了,本来心情就糟,看着这雨就更烦了。
章林感觉车内空气在慢慢凝固,毕竟从大学到现在的相处,他对于纪棋的心情向来猜得最为准确。
车灯照着前方的路,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下站着一个人。
孤儿院这地偏,现在天色昏暗再加上下雨,早就过了公交车运行时间,站台处突然站个穿着白衣服的人。
这让胆子小的章林吓了一跳,脚一哆嗦猛踩了刹车,直接把后座的纪棋晃得不轻。
气得纪棋开口就要骂两句,结果章林盯着那个公交站台说道:“老大,是那个小哑巴!”
这句话让纪棋本来都要骂出口的话又成功地咽了回去,打开窗户透过雨帘看去,还真是那个小哑巴。
纪棋没好气:“干嘛,你要当感动中国人物?”
“老大,下午我不是当面说了人家嘛,这会儿公交都过点了,又下着雨,顺路的话咱们就捎他一程呗。”
纪棋没说话,打量着外面的小哑巴。他怀里抱着饭盒,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纪棋就看着小哑巴默默地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纪棋:?
他是多招人嫌,被小孩嫌弃就算了,还被大人嫌弃。
“老大,你看?”
纪棋不耐烦:“啧,我没说话不就是默认了,还问!”
章林憨憨地笑了笑:“我就知道老大心软的很。”
这路基本没车行驶,于是章林打开车窗朝着余安声的位置喊着:“喂,我是下午在孤儿院的,你是去哪儿,要不要我们来捎你一程!”
见余安声没有反应,章林又准备喊着。纪棋在后座皱着眉骂了句“蠢货”后,拿着那把黑色雨伞下了车。
对于余安声来说,这辆车从刚刚就很可疑。
余安声已经被困在公交站台快一个小时了。五点最后一班公交,他到达公交站台的时候已经五点十分了。
刚想回到孤儿院度过一夜时又下起了大雨,他被困在了公交站台。
可能因为乌云的遮挡,天色很昏暗,余安声胆子又特别小。
这里很偏,基本没有人来,而这辆黑色车子正常行驶倒没什么,可一看到自己就突然停了下来,非常可怕。
余安声在报道中看过,人贩子就是这样开车停在一边然后下车把小孩抱走的。
可他不是小孩卖不出去,那就是,割器官的!余安声越想越怕,于是转过身子准备逃跑。
刚准备跑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隔着大雨听得并不清晰,但大概意思他能听懂。
于是转身想着怎样表达时,余安声看到下午那个长得很帅,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打着一把黑伞朝自己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