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多说,只是转过身子摆正了余安声头上的发箍,“以后再遇到难以解决的事时,就算不能解决也记得秉着一张脸,即便问题没有解决,也至少不会让人看轻。”
[如果实在解决不了呢?]余安声像一个虚心请教的学生,眼睛里满是对知识渴求的目光。
纪棋看他这个样子笑出声,他语调恢复以往的懒散:“嗯……如果实在解决不了的话,那你就喊纪棋快来。”
嗯?余安声歪头,眉毛皱成毛毛虫的样子。
[叫你来干什么?]
“来帮你啊。”
下午余安声又体验了许多项目,甚至遇到好玩的一次性玩了两遍。纪棋有时候会陪他一起,有时候会在外面等他出来。
两人的长相惹眼,从早上到现在被要联系方式都好几回,余安声不会拒绝,都是纪棋在一旁冷漠回绝。
不知不觉太阳落了山,晚上园区会有烟花表演,纪棋开车来的,他不怕晚,就告诉余安声放心玩,等看完烟花再回家。
余安声在老家看过烟花,村里不像大城市一样过年的时候禁止放烟花,所以一到年关格外热闹。
小孩子拿着摔炮噼里啪啦到处甩着玩,孤儿院院长也会特地拿出为数不多的资金来购置烟花。
孤儿院的小孩最期待的就是这天,大家眼睛亮亮地看着院长手里的烟花,数着第几个才能分到自己。
因为婆婆在孤儿院工作的原因,余安声也能分到一份,简单的仙女棒在点燃后发出耀眼的光芒。
虽然只燃烧几分钟,但余安声却玩得很开心。烟花点燃后,孤儿院的小孩在院子里聚在一起,大家仰着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
那时候很小,还不知道大人的烦恼,不用为赚钱、分别而忧愁,只知道今天睡着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烟花表演两人选了个好位置,余安声踮起脚看着远方,当真正的烟花升空绽放后,他的嘴巴微微张起,整个人有些震撼。
那样大又圆的烟花,比起小时候的烟花好看不知多少倍,亮起的瞬间巨大的城堡亮起光芒,他的眼睛看得发直。
不知道为何,余安声莫名想要流泪。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人在感受到幸福的时候会有流泪的冲动。
身边有人闭上眼睛,两只手合起许愿。余安声不知道这是什么传统,他也学着旁边人的样子,想起什么,他转头看向身后的纪棋。
用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指指旁边人许愿的模样,让他也别忘记许愿。随后转回身子低头,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虔诚地在心里许下了愿望。
纪棋没有许愿,他看着余安声的后脑勺笑了笑,或许在笑他的天真。
许完愿余安声后退到了纪棋身边,周为人渐渐多了起来,声音有些嘈杂,纪棋低头在余安声耳边问:“许了什么愿?”
余安声没听清,歪了下头。
“我问你许了什么愿?”
余安声拿起手机打下字,很快他举起手机准备放在纪棋的耳边。
人群涌动,有人挤了一下,余安声跌进了纪棋的怀抱,身后的烟花顺势绽放,手机的声音自动播放,声音清晰:[我希望哥永远幸福。]
烟花的亮光映入了纪棋的眼睛,五彩缤纷,他呼吸加快,眼神慌张。扶稳了余安声后,他假装没听见,一只手抚着余安声的后脑勺,将他的头转回烟花的方向。
“算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看烟花吧。”
余安声点头没再去看他,没过两分钟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打在余安声的耳边,耳尖部位敏感,咻得一下红了。
“我到旁边等你。”
往旁边撤了一下,不小心撞到一旁的人,余安声点了几下头表示道歉,他抬手使劲揉了揉耳朵。
抬头看过去时,只能看得到纪棋的背影,余安声没有太在意,转过头接着看烟花。
吸烟区距离有些远,纪棋走了一会儿才到,本来不爱吸烟的,除非压力很大。
可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压力大,他也弄不清,匆匆吸了一口就按灭了烟,连半支都没吸完。
回去的路上纪棋没再想这些事,他索性直接抛在了脑后,直到把车子停在车库时他才发现余安声靠着后背座椅睡着了。
今天玩了一天,余安声的精力在经历了一天的折腾后也消失殆尽,平稳的呼吸声出现在车子里。
纪棋松开他身上的安全带,拿起手机借着屏幕看到了自己头上的发箍,面无表情地拿下来,眼睛盯着蝴蝶结发呆。
永远幸福,听起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愿望,这好像还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祝愿呢。
纪棋摇了摇头,将旁边余安声的发箍摘下一同放进了袋子里,抱着他上楼回家。
余安声不知道那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知道自己在车子上睡着了,但那天他过得很开心,甚至相册里破天荒得在一天新存了几十张照片。
其中有两张余安声特别喜欢,他是趁着纪棋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拍的,照片里的纪棋神色冷淡,但头上却带着一个违和的蝴蝶结发箍。
另一张是纪棋一个人在树下插兜站着,他身形很好看,头低着看手机。阳光透过树叶打在他身上,看起来特别明媚。
那时候纪棋在等余安声和卡通玩偶拍照,余安声站在玩偶旁边举起手机,本来是要和旁边玩偶自拍的,他莫名转换了摄像头,拍下了纪棋。
而办公室内某位狐朋狗友正拿着手机里对着两人另外一张照片打趣。
“捞一下前天出现在桐市游乐场的两个男生,一个戴着蝴蝶结熊耳朵发箍,另一个戴着蛋糕……”
“咳咳,你猜底下热评第一条是什么?”
没听到回应声他也不气,反而语气更欠打:“两个人看起来还没我家筷子直,后面还加了个狗头哈哈哈哈哈哈。”
纪棋终于从文件抬起头:“笑够了吗?笑够了出门右拐,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