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衣领被人死死抓住,领口紧勒着脖子,生生扼制住了他的呼吸。纪棋两只手紧紧抓住前面的衣领,试图给自己留下一些喘息的余地。
突然身后的人松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头上套下了一个麻皮袋子。
几人上去对着纪棋一顿打,那些人看起来块头极大,都是练家子,手上和脚上的力气根本没收着。
起初几人朝着地上的纪棋拳打脚踢时,他还会有挣扎的反应,过了一会后,地上的人不怎么动弹了。
见状,其中一人停了下来,见周围几个兄弟还在动手,立刻叫停:“行了行了,没看到人都不动了吗?”
打红眼的几个人才停下动作,有人甚至还补了两脚,被带头叫停的人扇了后脑勺后才没敢再继续。
巷子内就一盏灯泡,外面被各种灰尘覆盖,里面的钨丝也已经发黑,断断续续的发出昏黄的光。
借着光,几人模糊看到麻皮袋子上深一块浅一块的印记,有人弯下腰低头看了看,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子。
“哥、哥、哥...他,他,”那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他流了好多血。”
他们这种人都是拳头和脑子分家的人,暴力一旦占据了身体,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现在停下手才知道后怕。
带头停下这人咽了咽唾沫,用大嗓门来掩饰自己的不安:“慌什么慌,我没眼睛吗?用得着你说!”
往巷子深处走了两步,昏暗中看不见人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跟鬼似的。
唯一一点红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白色烟雾从他嘴中吐出,被风带过,只留下淡淡的烟草气息。
还没等那人说话,那个微弱的红光从半空中落下,被锃亮的黑色皮鞋捻灭。
“结束了?”
声音漫不经心,带着上位者的从容。忽然那人立刻不慌了,如实道:“嗯,现在在地上躺着呢,看样子是不动了。”
“没打死吧?”
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真不好说。于是转头对那几个兄弟喊道:“把麻皮袋拿掉,看看人还有没有气。”
几人扯开套在纪棋头上的麻皮袋,原先蓬松的头发此刻被血水浸湿,紧贴头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再加上从头顶留下的鲜红血液,看起来格外瘆人。
有人拿手指在他鼻子前试了试,感觉到有微弱的呼吸后松了口气,对着里面喊道:“还有气。”
他们属于拿钱办事的,最低底线就是不把人弄死,吃饭和吃牢饭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你们走吧。”
付泽明从阴影里走出来,整个人带着一股慵懒的气质,如果不去看他凶狠的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度假的。
那人刚要点头,就听见他接着说:“最近几天你带着这几个人去外面躲一阵子,不要露头,这人不是什么好惹的。”
“是,是,是。”他连忙答应,迅速将几个兄弟招呼走,就连回去的路上都谨慎地躲着监控走。
付泽明慢慢走到了纪棋身边,他脸上的血将他原本的面容遮盖了大部分,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皮肤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他抬脚踢了踢纪棋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
眼睫毛□□涸的血黏住,纪棋全身上下疼得要命,肋骨应该断了,不知道断了几根。身上没有力气,两只胳膊也抬不起来。
眼皮用力抖动着,这才缓慢地睁开眼睛,血水顺着额头从眼尾渗进眼睛里,和因疼痛而生理性产生的泪水混合,又顺着眼尾再流出。
眸子也被染成了红色,纪棋连着眨了好几下眼才看清楚付泽明的脸。
没有第一时间问责,也没有愤怒恨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举起手,死死抓住了付泽明的裤脚:“你,把余、余安声,藏...哈...藏,哪去了?”
每说出一个字,嘴角牵扯出的疼痛就每折磨纪棋一下。
他像一个疯子,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他的裤脚,任付泽明怎么使劲也挣脱不掉,“你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
付泽明不再毫无表情,他蹲下身子冷眼看着没有人样的纪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着头看自己,粘腻的血沾上了他的手,“你他妈怎么敢跟我说这种话。”
一把将他的头甩过去,付泽明看着自己的手掌露出嫌弃的表情,“我今天就是给你个小教训,离我弟弟远一点。”
纪棋甩了甩已经不怎么清醒的脑袋,硬撑着一口气道:“那你把我打死吧。”
艹!付泽明觉得自己前半生简直白过,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是不是?”
他站起身抬脚想给他两下,看了他全身也没找个能下脚的地方,气得他只能在旁边干跺脚。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想见,你也见不了。我把他们俩送出去了,你去找吧,找一辈子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