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弃被这一套操作整得很是心虚,同时也有种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的慌乱,他是真的很难适应这种被人时时刻刻供着的人设。
但为了活命,他得逼着自己适应。
叹口气后的孟弃努力维持着表情不变,对着这位叫刚子的司机道了一声谢之后就快速地钻进车里去了。
但他这声谢谢倒叫刚子真正慌乱起来,连声对着他说“不客气,没关系,应该的,下次您别这样,有事儿您只管吩咐我……”
孟弃:……
刚子是表演型人格吧?
而且看样子有钱人大概都不会随便说谢谢。
当然也可能只是书中“孟弃”跋扈惯了,从来不轻易说谢谢,所以才把刚子吓成那样。
不管具体情况是怎样的,暂时他也无从得知,但刚子的失常倒是给他提了一个醒:针对书中“孟弃”这个人设来说,“谢谢”这两个字可不敢再随随便便说出口,要看时机,还要分对象。
一路无话,车里寂静得很,孟弃的困意很快又回来了,但就在他撑不住想要睡过去的时候,刚子却出声告诉他学校到了,孟弃一个激灵坐直身体,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同时也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但是门卫一看是他,很痛快地就给放了行,并且刚子也知道他的宿舍在哪儿,还直接把车子给开到他的宿舍楼下去了,被吵醒的宿管阿姨看见是他也没生气,反而笑着给他开了门,还一脸慈爱地问他,“小孟啊,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
孟弃懵懵地答道,“有事耽搁了,不好意思阿姨,耽误您睡觉了吧?”
“不耽误不耽误,阿姨觉少,总共睡不了几个小时,倒是你啊,睡这么晚能行吗?小心明天上课时打瞌睡。阿姨记得你明天有早课的吧?”
有吗?
孟弃也不知道,只好打着哈哈回答说有吧,然后匆忙甩开热心肠的宿管阿姨,一口气跑上了三楼。
是不是有钱之后整个世界都会变得格外友善?
这一天遇到的人,除了任随一和江柏溪以外,都对孟弃特别好,好到让孟弃觉得不真实的程度,而这种好是小时候的他可望不可及的。
孟弃想不明白。
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天也耗掉了他所有的精神气,到了宿舍之后他简直就是沾枕头就睡,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想不明白的问题就更没机会想了。
半夜时分孟弃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的爷爷奶奶一左一右地牵着他的手,看上去有点儿伤心。
当时他的脚边还立着他和贺聪、王博远一起买的那个同款拉杆箱,嘴里同他爷爷奶奶说着话,“您二老放心,我是去上大学又不是去外太空,丢不了的,而且过不了几天学校就会放国庆假,一放假我就回来,真没必要伤心。”
“可得回来啊乖乖,还有,在学校里要和同学们搞好关系,别惹事,能忍咱就忍……”
梦里他的表情在听见这句话时变得开始不耐烦起来,“忍什么忍啊,那我不白长这么高个了。”
“你这孩子…老话说得好啊,忍一时风平浪静……”
“不对,爷爷,您那都是老黄历,现在是忍一时乳腺增生,男人也是有乳腺的!我才不忍,谁要是惹到我,非揍他丫的,揍得他满地找牙!”
爷爷奶奶同时无奈叹气,“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需要爷爷奶奶管喽……”
孟弃想对他的爷爷奶奶说那个满脸不耐烦的人不是他,别被那人骗了,无论他长多大他都需要爷爷奶奶,一辈子都需要!
但是他的爷爷奶奶听不到,在他的梦里兀自伤心。
孟弃就这么被急醒了,醒来后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忽然就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着哭了小半天,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哭睡的,第二天再次醒来时喜提一对大核桃般肿眼泡,给他无语到不行。
好在宿舍里有一台小冰箱,他听人说过冰敷可以消肿,于是便从冰箱里找出来一瓶罐装饮料贴在眼皮上,冰敷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肿眼泡给敷没了。
正当他打算收拾收拾然后找个人问问去哪儿上课的时候,有人敲响了他的宿舍门。
是谁?
突兀的敲门声吓得孟弃差点儿心梗。
他一边在心底祈祷敲门的这个人是他看过自拍照的,不然他真的会抓狂,一边忐忑不安地拉开了房门。
而门外,祁运正一脸微笑地站在那。
卸掉妆的祁运和王博远更像了,像得让孟弃想放声大哭。
在孟弃看来祁运的到来就是亲人给他送温暖来了,反正他偷偷地把祁运当成王博远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