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早一些去学校找老师商量事情的孟弃在任随一走后又爬到那张宣软的弹簧床上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这时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电话,分别是况辉和董佳铭打过来的,估计是想提醒他下午有课,让他早点去别迟到。
午饭是来不及吃了,吃饭必迟到,从床上爬起来的孟弃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学校冲,边冲边给况辉回电话,问他在哪间教室上课。
幸亏祁运提前给他发了一张他们学校的平面图纸过来,让他一眼就能分清哪里是教学楼,哪里是办公楼,哪里是图书馆。
但一路风驰电掣赶过去还是晚了几分钟。
好在还算及时,因为当他走进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点到他的名字,他也因此侥幸逃过一劫,当然也终于体会了一次大学校园里的生死时速。
只是奋力奔跑的后遗症有点儿严重,都给他跑岔气了,自从坐下来后他的肚子就开始一抽一抽地疼,前后疼了得有半个小时。
坐在一旁的况辉看孟弃先是趴在桌子上喘了半天,又揉着肚子难受了半天,便满脸关切地问他,“跑难受了?”
孟弃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况辉无语了,“你说都已经迟到了你还来干嘛呢?你不来我俩也会帮你答到的,你有必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吗?”
孟弃从晦涩难懂的《高等数学》课本上艰难抬头看向况辉,脸上满是被肚子疼折磨出来的疲惫感,说话也是蔫蔫的,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感,“我想跟着老师学文化。”
“你不是一看就会吗?来不来不是无所谓的事情。”况辉反驳道。
“可是我失忆了啊,已经彻底遗失了一看就会的技能。”
说起失忆这回事儿,现在的孟弃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张口就来都不带卡壳的,似乎在他给别人洗脑的同时也把自己的脑子给洗了,已经先别人一步认定自己就是失忆了的事实。
“哦,可惜了,”经过孟弃这么一说,况辉也想起了孟弃是和他说过失忆的事情,他先是对着孟弃摇头又咂嘴,表达他对这件事情的遗憾,但在孟弃还来不及对他的反应做什么表示的时候,他却又转过头去对着董佳铭幸灾乐祸起来,“嘿,铭铭,我旁边这位真‘伤仲永’了!以后再也不用跟着丫搞内卷啦,真好。”
董佳铭提醒了况辉一句,“人家只是失忆,又不是失智,况且失忆也只是暂时的,你瞎兴奋什么啊。”
况辉嘀咕一句“对哦”,又转回来问孟弃,“你这失忆周期是多长时间?大学毕业之前还能好不?”
别说大学毕业之前了,就是人生结束之前也好不了啊!孟弃摇头,“不好说。”
况辉叹了口气,好似在替自己遗憾,“真希望毕业之前你都这样。”
孟弃:……
董佳铭越过胡言乱语的况辉去看孟弃,见他又难受地趴在桌子上了,便伸出手右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轻轻地搭在孟弃的左手腕上号起脉来,刚开始时脸上还笑盈盈的,但号着号着就皱紧了眉头,之后便一脸困惑地问孟弃最近吃什么了。
孟弃被董佳铭的反应搞得怕怕的,不答反问,“你真的会医术啊?”
“他爷爷可是医科圣手,出一次外诊都是几万十几万甚至上百万的诊费呢,可厉害了,”况辉斜向里插进来,眉飞色舞地替董佳铭抢着回答,“别看小铭铭他没有报考医科大学从事医学研究,但他从小在他爷爷的耳濡目染之下可是学到不少真本事呢,现在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东西不一定就比真正的医学生少。”
孟弃揉了揉被董佳铭按得酸麻麻的手腕,这才半信半疑地回答董佳铭刚刚问他的问题,“今天早上吃了蛋饺、虾饺、排骨……”
但还没等他说完就被董佳铭给打断了,又换了一个问题问他,“吃寒凉的食物了吗?”
孟弃眨巴了两下眼睛,认真回答董佳铭,“什么食物是寒凉的?凉白开算吗?早上十点多的时候我喝了一大杯凉白开。”
随着孟弃的话音落地,董佳铭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来,把孟弃看得云里雾里的,都不好意思再继续往下说了,但他又想了想董佳铭给他诊脉时的反应和问的问题,再一联想到自己每天都跟睡不醒的猪似的,他顿时就觉得头都大了,然后就胆战心惊地问董佳铭,“我这是怎么了?不会真得什么绝症了吧?”
天啊,书中“孟弃”不会是死于绝症吧?!而不是他从那本书里看到的难产!
要是难产的话他还可以试着逆天改命,但要是绝症的话,他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只一瞬间孟弃就被自己脑补出来的内容吓得小脸儿煞白成一片,然后忐忑不安地看向董佳铭。
董佳铭赶紧朝他摇头,“不要乱说,你身体好着呢,就是…就是气血不足严重了一些,好像还有点儿肠胃炎,不是挑食就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
听董佳铭这么说,孟弃便放心了一半,但还是惴惴不安地追问道,“真是这样吗?你没骗我吧?”
董佳铭继续摇头,“医者不言谎,再说也没有骗你的必要啊。”
孟弃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会儿他的肚子也不疼了,整个人像是焕发新生似的,别提多精神,这让他忍不住对着董佳铭竖了个大拇指,由衷地夸赞道,“神医!”
“改天领你去他家见见他爷爷,老爷子那鹤发童颜的样子才有说服力呢,估计你一见到他的面儿就想跪拜!”况辉特骄傲地对孟弃说,那表情,好像他说的不是人家董佳铭的爷爷,而是他自己的爷爷似的。
“我看是你自己想跪拜吧。”孟弃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