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吗?”况辉突然啪一声把笔丢到桌面上,然后指着写了将近半夜纸的算数式问孟弃。
吓了一跳的孟弃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想试着去理解,但最后不得不放弃,老实回答,“看不懂,这一行明明是这么写的,为什么下一行就变成那样了?”
“变成哪样了?”况辉一脸挫败地问孟弃,“你有在用心听我讲话吗?这里之所以变成这样当然是因为套了一个简易公式进去啊,我刚才讲到这里的时候还特意说了这一点,你看,我还专门把‘套公式’这三个字给你写在这里了呢。”
面对况辉的质问,孟弃先是沉默不语,接着便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桌子边缘,下一秒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就滑出去了半米远,之后他就坐在距离况辉半米远的地方向况辉道歉,态度特别真诚,“对不起况辉,我刚才确实走神了,没有认真听你讲这段。”
况辉“哼”了一声,“早就看出来了好嘛,所以我都没有讲完,省点儿力气等下好给你重新再讲一遍。”
孟弃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况辉双手环胸倚着墙面和孟弃对视,并以一副看透一切的姿态问他,“自从在校门口和祁运分开后你就像丢了魂似的,我说不会真的被我给说中了吧,你这么快就着了他的道了?”
孟弃不悦地皱眉,极力否认道,“你不要瞎说,祁运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并没有骗我。”
此时此刻,瞧着孟弃那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况辉当然不相信孟弃说的,因此他撇着嘴从椅子上站起来,三两步绕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董佳铭的背后,双手环着董佳铭的脖子趴到了董佳铭的背上,然后嘴巴贴着董佳铭的耳朵,用不大却恰好能被孟弃听到的声音问专心致志打游戏的董佳铭,“铭铭,你相信他说的话吗?”
董佳铭耸起肩膀蹭了蹭耳朵,边打游戏边笑着说,“他说啥了,我刚才打游戏呢没听见。”
“他说祁运没骗他。”
“哦,这样啊,你算是问错人了,我又不是他,也不是祁运,骗没骗的我也不知道啊。”
董佳铭刚把话说完,孟弃便用右脚撑着地面用力一蹬,接着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载着他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最后停在了面朝况辉和董佳铭的方向。
况辉见状朝孟弃挑了挑眉,孟弃气哼哼地对他说,“你俩不用这么一唱一和地敲打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说的就是真的,祁运就是没骗我,反而是我想给他钱他都不要,并且拒绝得还特别干脆。”
况辉嗤之以鼻,“欲擒故纵嘛,老把戏了。”
“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呢。”看况辉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孟弃的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孟弃把祁运视为朋友,就想让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认可祁运,即使不那么认可,但也不要总在背后说些诋毁的话来中伤人家吧,孟弃表示他不爱听,况且在他看来祁运本身并没有问题,反而被赌鬼父亲拉入泥潭后拼命挣脱逆境的经历挺让人倾佩的,不该被人诟病。
话不投机半句多,孟弃不喜欢别人说祁运不好,况辉还嫌弃孟弃当局者迷呢,他见孟弃这么执迷不悟也来气了,接着便手下用力,按着董佳铭的肩膀就要站起来,面上直接摆出一副要和孟弃好好理论一番的架势来。
董佳铭在这个时候伸手捏了捏况辉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右手,况辉一分神,说话的机会就被董佳铭给劫过去了。
“这样看来你口中的祁运和我俩认知中的祁运是有着很大的不同的,不过我和况辉倒是很乐意听一听你对祁运的看法,毕竟我俩对祁运的了解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做不得准,说不定你说的更接近事实真相,”董佳铭的手机还停留在游戏界面,他却毫不在意输赢,就着一手握着况辉一手握着手机的姿势,笑眯眯地向孟弃提建议,“我是觉得咱们三个人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闹矛盾,你觉得呢?”
董佳铭所说的正是孟弃心中所想的,他当然乐意顺着董佳铭的话头把他知道的有关祁运的所有事情讲给他俩听,之前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契机去说,现在既然董佳铭主动提出来愿意花时间听他讲,孟弃当然举双手赞同。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就把那天祁运在学校食堂里讲给他的话一字不落地讲给了况辉和董佳铭,之后他还把那天晚上梁仕仁想占祁运便宜却被祁运给打回去的事情也详细地讲了讲,一直到讲完刚才在学校里他提议帮祁运还钱却被祁运以那样的理由拒绝后,他的情绪才又重新落回谷底,“我是真的很想帮祁运,但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你们懂吗?”
况辉一针见血地指出孟弃话里的漏洞,“你又不是没钱,就算你真的没什么钱,但是你们孟家有钱啊,随便谁的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儿也能帮祁运度过难关吧,怎么就无能为力了?”
孟弃又不能把自己或许会死的事情解释给况辉和董佳铭听,因此只能烦躁地说上一句,“你不懂,这不是钱的问题,至少目前不是。”
他不想在给了祁运希望后又在短短的九个月之后亲手浇灭这份希望,这样的结果对于祁运来说或许会更残忍。
况辉还想说什么,董佳铭快速把话题接了过去,“我大概明白你的顾虑了,首先虽然你们孟家很有钱,但当下你自己并没有实现金钱自由,这一点你不否认吧?如果你足够自由的话,上次我和况辉想拉着你一起创业的时候你就不会以‘你妈妈说现在要以学业为重’的理由拒绝我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