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东浩鼻孔一张一合地翕动,撇撇嘴将受伤的目光投向谢望舒,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
“姐姐……他凶我……”
谢望舒在旁边直乐,像摸小狗那样安慰同情地摸了摸庄东浩的头,结果手触电似的缩了回来,嫌弃地“咦”了一声。
“你这寸头怪剌手的,没我们Nanky的毛好摸。”
庄东浩:“……”
等盛柠休息会儿,谢屿和庄东浩先上场单打一回合。
两个男人打得快而猛,羽毛球的行迹虚化成一个小白点,在空中划出高低远近的弧线,一来一回被拍出有力的声响。
谢屿今天穿了一套白色运动夏装,额前绑了条蓝色发带,碎发刘海零星垂落,显得十分阳光清爽。
行步挥臂间动作标准利落,鼓实的肌肉绷出道道流畅分明的线条,跳跃而起时衣角翻飞,那一截精壮而窄致的腰落入眼底。
精彩的瞬间不抓拍可惜了,盛柠点开相机开始咔嚓咔嚓。
一边咔嚓一边和谢望舒聊天,姐姐终究没忍住为她弟开了口:
“谢屿呢,小时候孤零零,需要倾诉和陪伴的年龄身边没人,却又处在我爸妈的监控下被严厉强势地管束着……”
盛柠闻言放下手机,侧头认真聆听。
“久而久之他就闷习惯了,话都憋在心里不愿说出来。我这几年好不容易才让他学会了点外放情绪,唉……”
她“唉”完,话锋一转——
“盛柠,你们俩的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不便多插手,但要是等他这个木头疙瘩吐露心扉,我真怕他嘴笨说错话,或者在他想明白之前你就先跑了……”
盛柠听到这儿突然笑起来,谢望舒被她笑得话音一顿。
她说:“望舒姐,咱俩倒挺像的,某些方面都比较直接。”
“直接点不好吗?”谢望舒说,“在我看来,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么。没必要弯来绕去的。”
“话是这么说,但也不全对。感情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谢屿只是比我们都要慢一点,我知道。”
“他有他的考量和想法,而且我觉得我的节奏和他的节奏并不冲突呀。”
两个人在互生好感的基础上,弯来绕去的过程又何尝不是一种牵动心弦的拉扯和慢慢靠近彼此的试探呢。
轰轰烈烈和细水长流是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式,只要人是她喜欢的人,那么是哪种方式,也就不重要了。
盛柠:“再说了,谢屿他也……”
谢望舒:“他怎么?”
盛柠轻轻咬了咬唇,扬起笑来,颊侧漂亮微陷的笑窝若隐若现,“他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笨。”
“哦~”谢望舒打趣,“看来他在你面前有展露过我没见过的另一面呢。”
“……”
盛柠低了低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谢望舒正欲再和她说什么,余光里正飞着的白点转了个方向,她下意识扭头,羽毛球准确地打在她脚边。
下一秒,她接收到她弟望来的眼神。
得,这是一心二用,连打着球都时刻关注着这边,不让她多说了。
谢屿迈步过来,运动一番后他身上腾发着薄汗热气,眉眼更为浓亮生动,衬得整个人笼上明朗的朝气,他询问盛柠:“一起打吧?”
盛柠点点头,“好啊。”
“等等!”庄东浩噔噔跑过来,“看柠妹儿刚才一直在拍照,让哥检验一下。”
盛柠也没遮掩,把手机递给他看,这照片庄东浩是越翻脸越垮,“怎么没有哥的雄姿,全是山芋的高光时刻啊!”
盛柠抽回手机,腼腆一笑道:“不好意思了,眼睛和镜头自带定焦。”
庄东浩:“……”
谢望舒扯着他往场上走,“行了,有点自知之明吧,别自取其辱了。”
阳光照透谢屿越发染红的耳廓,他瞧了她侧脸片刻,俯下身凑到她耳边,低幽小声地问:“你拍的这些照片,也要给你的好朋友分享吗?”
柑橘调的淡味混着他的热息猝不及防地吹拂过来,盛柠猛一激灵,旋即,她就反应过来他这是还没忘了她给男模拍照的事!
她偏头对上他视线,立刻摇摇头,软着语气半哄:“怎么能呢,你的照片,我当然是私藏|独享了。”
谢屿明显开心了,眸子都一亮。
真好哄。
盛柠瞥见他红得惹眼的耳朵,手痒,忍不住上手捏了捏,捏完就跑。
等谢屿回过神来,盛柠已经跑到了球网的另一侧站好了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笑盈盈地朝他招手。
他顿了顿,走过去,一边抬起手,指腹捻了捻被她捏过的那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