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
怕不是在逗她。
这裙子低胸开叉,布料薄到一只手就能合住,恕她看不出一点正式感。
瞧见她皱了眉,邱经理赶紧说:“放心啦宝,没有别的意思的呀,就是觉得这件衣服衬你的身材。”
“你看,别人也都换了的。”
别人她又管不着,跟她也没关系。
盛柠还是微笑,脾气很好的样子,没接衣服,而是拎过包挂在了肩上,“私局的话我觉得没必要。”
有些话大家心知肚明,邱经理盯着她的脸哑了声,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再笑时略微生硬,没有勉强她,叫人给她换了件。
第二件裙子就正常得多,再怎么说对方是甲方,盛柠是拿钱履行要求的,就去把裙子换上了。
这饭局也没提前跟她说,在计划外,盛柠和谢屿约定好的是九点半左右结束。
她给他发微信说明了一下情况,要他别来早了,谢屿没立刻回。
盛柠把手机放回包里,跟着大部队去了高楼层的酒店宴厅。
……
险些被抓个现行的谢屿,从会展中心逃跑般地回到车上。
平定了大半天,一颗心还是蹦跳不息。
汗从侧鬓流下来,感觉喘不过气,才发现帽子口罩都没摘,车没开火,闷得他满头大汗。
忽然想到盛柠快出来了,他还发了这么久的愣,急急忙忙地双手并用,把帽子往下拽,口罩往上取。
“……”
被自己的行为搞得静默了一下。
他降下车窗,把“作案衣服和工具”都藏好,才去摸手机,看到盛柠的消息,颤着气松懈了下来。
他回了个“好”,正想和她说结束后他就在送她来的原地方等她,盛柠的电话在这时直接打过来。
谢屿调整胸口起伏,接听,没成想那边却不是盛柠的声音。
先是闷砸的一声响,像是手机掉地,然后拍桌瓶倒和不同人声交杂的乱响,一道男声怒道:“干嘛啊,想报警啊,你是不是太单纯了点。”
谢屿声弦绷紧:“盛柠?”
电话被人挂断。
—
主桌上坐主位的男人拍桌怒喝,惊惶的嘈杂过后,宴厅内的几桌人都被掐了声管般鸦雀无声,各怀心思地注目。
站在事发中心的女生背脊很薄,挺得也很直。
无所畏惧地将肮脏徒手揭开,暴露于明亮之下。
盛柠冷静掀眼,面若冰霜,朝对面的邱经理说:“手机给我。”
邱经理被这场面架出了为难的窘然。
她上面的给了话,她只能照做,攀谈下来以为盛柠是个好拿捏的,顶多有点清高和个性,没想到这么难搞。
“盛柠,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好好说,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陪着喝几杯酒而已。”
她走近,低声好言劝哄道:“别闹得当众撕破脸。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盛柠不怒反笑,抬眉,形单力薄站在弱势地位扫视着这些高位的一丘之貉,眼却带睥睨,“吃亏的怎么就是我了,撕的不是你们的脸吗?”
“你没脸大声说,不是也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吗?”
邱经理:“……”
这话一出,那几个嘉宾不管几个小时前是羡慕她也好看不惯她也好,这一刻都为她捏了把汗。
他们口中所谓最高级别的老总脸脖不分界,都被涂成猪肝色,指着她鼻子骂了一些难听的话,“要不是我给你脸,你能坐到这里吗?”
盛柠讽笑。
上来就刻意拉近关系,从她的经历来感同身受她的不容易,特殊对待,夸到天上说她离大火缺个机缘。
这么个机缘啊。
她发觉她还是想得太天真,想到了好意是有代价的,没想到是这么个代价,还来得这么快。
盛柠没什么话要跟这群人多说的,从邱经理手里夺过手机,转身就要走。
老总还在说,坏意昭然若揭,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再维持体面的那层皮,大抵是觉得没人能跟他傲到最后:
“你确定你就这么走了?”
“你可确定你不会后悔?想好了,向来都是人抓机会,机会可不会等人。”
“你出道的时候也小火了吧,那时候给你做配的那谁,现在都是女三起步,你也不想想你为什么至今在圈里排不上号?”
“以为踩中狗屎运火了部什么三无小烂剧就能一步登天了,做梦!”
盛柠停住脚步。
所有人看着她转回身,走回去,到老总身边,冲他笑,瞬间判若两人。
“您这么一说,我想了想,确实不能就这么走了。”
???
啊?什么情况?
就在众人纷纷瞪直眼时,所有人又看着那女生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朝着得意舒畅的神色刚露了一半的老总狠泼了上去。
这下宴厅里连带邱经理在内,倒吸凉气的声音齐刷刷。
盛柠从容放下杯子,笑意不减。
“我就是再糊五年,五十年,也不会后悔今天把这杯酒浇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