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看着自己睡觉,本来应该精神紧张才对,然而森川来月身体太疲惫,一沾到床四肢像是灌了铅,先前勉强忍耐的不适慢慢由内至外爆发,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恹恹地打哈欠。
他面子里子的身份全被安室透扒光了,重担一经卸下,反而有种诡异的安全感,开始昏昏欲睡。
掌下肌肤滚烫,安室透蹙眉,担忧地看着床上的人。
森川来月腮帮子上是两团不健康的红晕,呼吸沉沉,眉头难受地皱成一团,即使快要睡着了,睫毛还在不安地抖。
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森川来月眼底下有一轮浓重的青影,在苍白的面容上特别刺眼。
安室透既生气又心疼,想骂森川来月不把身体当一回事,又不敢太大动作将人吵醒,最后只能将话吞回肚子里。
安室透耐心坐了一会,床上的人逐渐呼吸均匀,慢慢进入深眠。
厨房冰箱没有吃的,森川来月在便利店买的便当打包好了放在地上,安室透解开袋子看,根本没吃几口。
垃圾桶里扔了个透明的食品密封袋,应该是营养液。
他平时就吃这个?
安室透脸色顿时很难看。
森川来月还没醒,安室透再摸他的体温,他也没反应。
确定人睡得很熟,安室透立刻锁好门开车出去,没一会就急匆匆赶回来。
开门一眼看见森川来月还在睡,安室透悬着的心才放回去。
实在是怕了这个人,再跑真的不知道要往哪里找。
被子裹得很紧,森川来月发了一身汗,手脚被箍住睡得不舒服,一脚将被子踢到床脚,冷风吹在汗湿的衣服上,顿时又冻得缩成一只虾米。
安室透算知道森川来月是怎么发烧的了。
摸了把滚烫的额头,安室透将买的退热贴撕了,给森川来月贴上,又在衣柜找了件睡衣,给他脱掉汗湿的衣服,再拿毛巾擦汗。
怀里的人轻飘飘,明明距离温泉旅行没过去多长时间,但却比那时还要瘦。
肉都不知道长哪去了。
安室透没心情想有的没的,心无旁骛,规规矩矩给人换衣服,完了再塞进被子里,把边边角角压实。
又箍住手脚,不舒服,青年哼哼唧唧,还想踢被子。
“不许踢。”安室透压住被角,伏低身轻声道。
森川来月似有所觉,瘪瘪嘴,委委屈屈继续睡了。
胡萝卜从换下的衣服中滚了出来,它看上去也热得不行,面具颜表情都在滴汗。
胡萝卜:>.<|||
安室透在铁皮屋群见过胡萝卜,现在再看也觉得很神奇。
看来这神秘生物确实有自我意识,和研究所癫狂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果冻。
胡萝卜知道安室透在打量它,但它没感知到面前的人有恶意,也知道这人粉粉主人,索性懒得理会,掉出来之后该干嘛干嘛。
它爬上森川来月的额头,趴在退热贴上给主人物理降温。
果冻趴着不动了,安室透见有它守着,起身离开。
虽然皮被扒光,但也许有安室透这个潜意识安全的存在,森川来月难得久违地睡了顿安稳觉。
迷迷糊糊睁眼时,空气中漫着股浓浓的米香,森川来月闻着闻着,胃后知后觉发出抗议的声音。
他恹恹地躺在床上,好饿。
安室透:“醒了?”
森川来月懵懂看着安室透,以为自己在做梦。
降谷先生怎么在自己家?
森川来月一脸傻乎乎的表情,安室透无奈摸他额头,总算不那么烫了。
安室透将人扶起来,在背后塞了个软乎乎的靠背。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森川来月后知后觉,忽然清醒——
妈耶!
他被扒皮了!
而且还被扒得渣渣都不剩!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森川来月正疯狂头脑风暴,安室透从厨房端了个托盘出来。
不知道煮的是什么,闻起来香喷喷的,森川来月的胃惊天动地咕了一声!
森川来月窘死,恨不得将头埋进被子里。
“味道可能比不上樽雅亭那么好吃。”安室透试了下温度,然后装上满满一碗,“先将就一下。”
森川来月接过碗,小小声说了句谢谢,很老实地扒粥。
安室透给煮的是滑蛋粥,蛋花鲜甜,米粒饱满,入口绵软丝滑,温度刚刚好。
樽雅亭是什么森川来月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滑蛋粥。
森川来月饿急了,一连干了两碗,安室透怕他胃空了太久,忽然暴食不舒服,差不多就不给吃了。
森川来月失望地咂咂嘴,意犹未尽,巴巴看着安室透收碗。
安室透准备了感冒药,森川来月捧着杯子喝水,也乖乖吃了。
猪长肥了要宰,人吃饱了就要秋后算账。
果然,安室透将东西一放,抱手坐床边凳子上。
森川来月暗道不妙。
安室透:“面具先生?”
森川来月默默,点头。
安室透紧接:“特基拉?”
森川来月垂头丧气,点头。
安室透咬牙,最后说:“森川来月?”
救救救……救命!
降谷先生到底怎么知道的?
森川来月头都快要耷拉到胸口,闭眼点头。
安室透瞧他无精打采的样子,叹气道:“知道我是谁吗?”
森川来月只能点头,颓丧地说:“波本,安室透,降谷先生。”
先生。安室透挑挑眉。
然而安室透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安室透说什么森川来月都点头,他说的桩桩件件基本都正中红心,森川来月底子被敞开来细数,点头点得生无可恋。
安室透数得差不多了,实在没脾气:“那昨晚呢?昨晚为什么装成卡尔瓦多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