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角的人没反应。
这人披头散发,白色试验服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似乎听不明白别人说的话。
特基拉蹲下身,伸头,从一缕一缕发缝之间瞄了一眼。
噢,还没死呢。
就是表情半死不活的,像讨人厌的臭咖啡豆一样。
身上的装束倒是很像朗姆那光头的手笔……
特基拉嘴角抽了抽。
该不会是昨天BOSS紧急联络的那件事吧。
虽然他看完信息立刻就当没看见,但是——难道就是这位小朋友?
那可真踏马巧。
“好了。”特基拉自言自语,“该怎么处置你呢。”
断头巷子角落有个破烂灯牌闪了闪,褪色的广告词写着“24小时专业陪游日本(仅限美女咨询)”。
昏暗的地下室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正经机构,特基拉灵魂质疑:“真的会有傻子来这里咨询吗?”
胡茬医生啐道:“要你管。”
等看清他怀里抱着的东西,医生立刻发出一声哀嚎:“特基拉,你这个家伙!”
夏马尔嫌弃地蹬了脚地面,电脑椅轮子带着他滑出老远。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不给男人看病吗!”
“快点治一治你的性癖症吧,无药可救的色狼。”特基拉挠挠耳朵,“再说这家伙不好看吗?”
“确实是个小美人没错……又怎样!他是个男的!”
“废话少说,赶紧给他做个检查。”
黑风衣拖走医生的电脑椅一屁股坐下去,熟练得仿佛在自己家。
夏马尔:“……”你大爷的暴力狂。
桌上的电脑自动接入一条视讯通话,屏幕对面是个银白色头发的青年。
“夏马尔,上次问你那个……嗯?你有客人?”
“等会再说等会再说挂了啊隼人。”
“啊……喂等等!”
夏马尔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二话不说挂断通讯。
试验体躺在病床上,胡茬医生给他打了个吊瓶,然后推出一堆仪器,乒乒乓乓地捣鼓。
砰——咚——黑风衣将长腿搭在医生的桌上,电脑椅被压得咯吱作响。
他剥了根棒棒糖咬嘴里。
试验体很瘦,连试验服都撑不起来,也不知道怎么从朗姆那地方逃出来的。
目光从头到脚逡巡一遍,最后停在试验体凌乱长发盖住的肩膀。
特基拉挑了下眉。
那里有个东西。
不得了,不仅逃了出来,还连吃带拿把朗姆的东西顺走了,有意思。
特基拉笑出了声,恶劣地想这下朗姆还不得焦头烂额,这可是“那位”心心念念的宝贝。
然后就在下一瞬间,特基拉的呼吸突然一顿,太阳穴青筋猛地暴起,控制不住力道一口将棒棒糖咬了个粉碎!
搭在桌上的手指痉挛似地抽动一下。
特基拉含着嘴里的碎糖块,极缓,极缓地平复自己的呼吸。
胡茬医生看着手里的报告直挠头,特基拉瞄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表情,他要死了?”
“是,不……也不是吧。”
“说人话。”
“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硬要说有什么问题……”夏马尔有点迷茫,“营养不良算不算?”
特基拉怀疑自己听错了:“很正常?”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这小子体内应该有几十上百种不明物质,但我什么也没查出来。”
夏尔马啧啧:“我从来没有见过检查指标这么漂亮的家伙。”
普通人的体检指数也会有高低起伏,这都是正常现象,然而这小子的指标却比普通人的还正常,根本看不出试验的痕迹,真有意思。
“他肯定有问题,我的蚊子们都跃跃欲试想叮他几口。”胡茬医生摸摸下巴的胡茬,“但是吸了血之后蚊子可能会产生我解决不了的奇怪反应,还是算了。”
他瞄着黑风衣:“这小子的原理可能跟你一样。”
特基拉眼皮也没抬:“才不是呢,庸医。”
“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夏马尔冷笑:“你刚刚又发作了是吧,现在疼痛是几级了,你该不会快死了吧。”
特基拉笑了下:“所以说你是个庸医。”
“我跟他不一样,我这是娘胎带来的。”特基拉神色淡淡,“如果我有那种东西的话。”
胡茬医生:“真想解剖你。”
黑风衣:“想得美,万一挂了,我会把自己烧得一干二净。”
医生翻了个白眼:“神经,你人都挂了还烧个屁。”
“别的没事,营养不良吃饭就行。”夏马尔没好气,“一包葡萄糖,快点付钱。”
“上次给你找来的那些医疗用品呢。”
“干什么?”
“你都长这么大了,要学会自己把货物折算成诊金了,别老想让我付钱。”
“……你快滚!”
——两天后,深夜,某家超市。
“没有?”特基拉不可思,“你到底有没有查清楚?”
“嘘!”欧罗立刻四处张望,赶紧将特基拉拽到一边。
叫这么大声干嘛,是担心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吗!
试验体穿着件宽大的休闲服,站在货架前这里挑挑那里看看,满脸惊奇,什么也没听见。
“不是我说你,欧罗……”特基拉瞄了一眼试验体,然后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就只会说‘森川来月’这几个字,目标这么清晰你都没查到?”
“我不是已经把资料都发给你了吗,没有就是没有啊!”欧罗瞪他,“就那几十个同名,没一个跟他有关系。”
“会不会是‘森川来月’的什么亲戚?”
“我也查了,没有符合条件的……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我发的资料啊!”
特基拉啧了一声,怎么这么麻烦。
这个叫……姑且当他叫“森川来月”的小子,一问三不知,什么也想不起来,问什么就只会说“森川来月”,欧罗也什么都查不到,见了鬼了。
要知道,组织从来不做绑架还贴心帮人销户这种无聊事。
朗姆最怕被牵连,他的手下绑人全都是精挑细选那种“三无”人士,所以也许这个“森川来月”跟社会的关联性并不强。
试验体还在前面挑东西,特基拉两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查不到试验体的身份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怎么瞒过组织的眼睛。
尤其是试验体身上那个黑色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