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罗弱弱发出被挤扁的声音。
森川来月:“……”
安室透笑出声,“你这个小家伙,关键时刻捣乱。”
青年窘迫紧张的表情实在有趣,安室透不忍再逗他,好心情地松手放开,顺便揉了把哈罗毛绒绒的脑袋。
呼吸终于不再灼热,森川来月一手抱紧狗子,一手扇风。
“狗好,人坏。”他边扇边嘟囔,“狗好,人坏。”
安室透嘴角噙着笑:“对,我坏。”
这种时候当然说什么都是他对。
本来就是!森川来月把哈罗挡在面前,瞪了安室透一眼。
什么彬彬有礼的通通不翼而飞,逮着机会就动手动脚,仿佛解锁了一个全新的降谷先生!
安室透不甘示弱,迅速弯腰俯身,在森川来月额上轻轻印了一下,用实际行动表达什么才是真的坏。
“……”森川来月愣住。
他摸了下脑袋。
“喂!”
他不可置信,这人……真是得寸进尺!
即使没有胡萝卜帮忙,他的拳头也是可以梆硬的信不信!
“不胡闹了。”安室透低笑,“趁现在还不太吵,赶紧睡一会。”
森川来月:“?”
胡闹的到底是哪个人!
他气死:“我睡哪。”
安室透指着房间唯一一张床。
“睡我的床。”
“那你睡哪?”
“当然也睡我的床。”
“什么!”
“这这这……不行!”森川来月赶紧举狗挡脸,“我还是打地铺好了!”
哈罗吐舌笑:“汪呜!”
安室透挑眉:“哦,原来是嫌床小。”
森川来月怒瞪:“再大的床我也能一脚把人踢下去。”
“好了好了。”安室透失笑,投降地举起手,“我还有报告要写,你快点睡,抓紧时间休息。”
说罢他碰了碰森川来月眼底。
那个硕大的黑眼圈看得人心疼。
安室透只换掉了脏兮兮的工装服,略微洗漱,衬衫袖子还挽着,电脑也早放好在床边的矮桌上,只不过被文件淹没了而已。
看来是真的有事要忙,森川来月想。
金发男人的眉眼仍然盈满柔意,温声道:“还是说你想干点别的。”
森川来月面无表情:“不,我要睡觉了。”
胡萝卜跟宿主一起溃散了许多能量,早就窝在床上困觉了,哈罗爪子哒哒围着它转了两圈,左右嗅嗅,最后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紧紧靠在胡萝卜旁边趴下不动了。
森川来月裹着羽绒被,也团巴团巴躺下。
安室透背靠床坐在矮桌前,见他僵硬地平躺着,好像不敢动。
房主贴心地问:“还不困吗?需要我陪你聊会儿天吗?”
森川来月回答:“不。”
他很有志气翻了个面对着墙,被子全卷在身上,像条棉被虫虫,只留给安室透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安室透笑道:“好吧。”
知道森川来月这会儿肯定有些不自在,安室透没再看他,调小了台灯亮度,开始轻轻打字。
或许因为来了个新环境,或许因为不是自己的床,又或许因为四周环绕的都是降谷先生的气息,森川来月翻来覆去,滚了两圈,最后又转了回来,默默看安室透打字。
安室透背对他坐在床前,没有半点避讳他的意思,十指飞快在键盘上来回,编写昨天晚上横滨的行动报告。
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行动的两个当事人都在呢。
身后辗转反侧的声音停了,安室透回头正好对上森川来月的视线,海蓝色的双眼毫无睡意。
“吵到你了?”安室透轻声道,“我出去客厅吧。”
说着安室透想起身收拾东西,衣袖却被拉住了。
森川来月整个人包在被子里,只有眼睛露在外面,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
小狗狗乖乖窝在他颈边,暗黄的光线撒在他的脸颊上,落下几缕毛绒绒的影子,又暖又软。
“能不能,陪我说一会儿话。”森川来月小声补充,“就一会儿,不耽误你工作。”
仿佛刚才嘴硬说不,拒绝陪聊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安室透从善如流,坐了回去。
像是准备讨论什么小秘密,男人趴在床沿,也小小声。
“小月亮想聊什么呢。”
突然变亲昵的称呼,让森川来月耳朵尖发烫。
他抿唇思考,不太想谈那些糟心事,纯粹想闲聊一下放松紧绷的脑神经。
“希望一觉可以睡到第二天早晨。”
“那得有24小时。想睡就睡,我会喊你起来吃东西。”
“醒来要去咖啡厅,好累。”
“你是老板,老板可以旷工。”
“今天已经没去了,你刚刚没听见阿梓姐在电话那边吼得有多大声。”
森川来月嘟嘟囔囔,撅起的嘴似乎能挂瓢。
安室透温柔道:“那我们小月亮晚一点去,像之前那样,睡到下午再去也行。”
灯光朦胧,在青年眼底蒙上一层轻盈的纱,仿若海上的薄雾。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
“但是,要给欧罗换药。”
“我去就行,再帮他做些吃的。”
“你去估计……吓死他。”
安室透放低声哄他:“那我悄悄的。”
森川来月的声音模模糊糊。
“还要给,猫老师……小鱼干。”
“好。”
“小鱼干在,柜子里……”
“好。”
亢奋精神的多巴胺失去效果,疲惫反涌上头,青年陷在暖暖的被子中沉沉睡去。
他累极了,呼吸绵长,浓密的睫羽在灯下投落淡淡的暗影。
安室透轻轻拨开他乱翘的软发。
这个一直犹豫顾虑的人,是第几次在他面前睡熟了。
嘴硬心软的小骗子。
安室透情难自禁,忍不住俯身,做完上次没完成的事。
一枚温热的亲吻,悄悄印在熟睡之人唇边。
青年若有所觉,“唔”地呓语。
“降谷先生……烦人。”
安室透忍俊不禁,眉眼温柔。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