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夹着暴雨,雨中又似乎夹着冰雪,在身上能砸出青紫的痕迹,有一点点疼。
他不清楚自己冷不冷静,反正就这么伸出手,颤抖着,捧住母亲苍白的脸颊。
他和母亲的眼泪在雨中混杂在一起,谁也分不清此时眼前落下的究竟是什么,或者也没有必要分清楚。
因为大雨自会将一切狼狈找好合适的借口,使真正难堪的东西粉饰上一层膜。
这两分钟实在是很漫长,傅临渊怀疑是不是早已经过去了。
因着雨水,母亲的脸摸着有点冰凉,是体温流失了。但他被母亲的身躯遮挡着,虽然也淋湿了些,但还好。
他耐心等了很久,预料中的情景却一直没有出现。
于是,尽管双眼还被遮蔽着,他仍眷恋的试图凝望自己的母亲,渴望用眼神描摹母亲的样貌。
就像傍晚的天空总是想要挽留夕阳。
他妄图从中发现什么破局的机会,或者抓紧时间体会亲子间无法长存的温馨时刻。
他不知道这个母亲是真的还是假的,是怪物的幻象还是来到了过去,亦或者完全是假的。什么都不知道,正如鬼族所象征的未知。
“妈妈。”这个词无端觉得有点拗口,他在心里酝酿了三五次才喊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已经离开母亲太久了吧,好几百年了。他已经想不起母亲究竟长什么样子,也记不起她的声音究竟是何等的温柔了。
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模糊了。
“临渊,妈妈爱你。”声音很轻很轻,他甚至不确定是不是母亲发出来的声音。
只知道宽厚的手抚摸着他的头,渐渐消失了。
没有记忆中头颅落地的闷响,没有小孩子身体被压倒在地上的疼痛。
眼前也不再是漆黑,抬头可以看见一轮明月与几粒散落的星星。
这很奇怪,按道理说,这么平静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什么暗流涌动潜藏在平静里,就等着他掉进陷阱。
他放松警惕。傅临渊警惕的望向周围,飞速思考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忽然,远处出现了9个年轻的面孔。那是张扬的,灵动的。正跳起来高高兴兴朝他招手。
“傅临渊,你刚刚去哪儿啦?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
他的心莫名的安了些。
其实未知也未必全是危险。
尽管有时候会把他顺着时间轴送回过去的时光,有时候把他扔到不知道是否会发生的惊恐的未来,有时候又窜出些不知道从哪个世界带来的危险生物。
但,似乎也有时候会给予他特别的惊喜。
他往前两步,奔跑起来,朝着朋友们的方向。
“我来啦!”
.
傅临渊醒了,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屋外重温儿时的事件。
他自嘲,怪不得最终会看见好事情呢。世界总是不怎么眷顾他的,不是吗?
简单给自己上了个清洁咒,他终于迟钝的发现朋友们都围在他旁边,感到别扭和不自在,于是把被子往头上一盖。
沉闷的嗓音流出:“都看着我干嘛啊?几点了,还不快睡觉!”
“你没事吧?”大家很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屋子里我设过法阵,安全得很,做了个噩梦而已。”
傅临渊讲完,再问就不肯说话了,埋在被窝里,想着好像也未必完全不受眷顾,渐渐的沉沉睡去。
其他人怕上床睡觉打扰了他的睡梦,又怕离远了傅临渊出点什么事,干脆一个个从空间戒指取了两件外套,围着张一米五的小木床横躺在地板上。
这一晚是好梦,甜滋滋的。
就这么一夜睡过去,任由次日难得一见的明媚阳光到来,暖暖的首先照在床边景弘的脸上。
大家醒来,清清爽爽,也没人煞风景的提起傅临渊昨晚的异常。
他本人更不会提,噩梦做到一半转危为安,此时心情愉悦。
更值得高兴的是,一群人收拾收拾出门觅食,走两步遇见了个面熟的人。
大家第一时间给自己做好各种防护,很不怀好意的盯着她。
这个女人似乎很诧异于她们居然毫发无损的从魔力森林回到这里,站在她面前。
“你们……他们……”
同学们的拳头捏的喀嚓作响。
冤有头债有主,这可不就遇上了?
这女人不算太强,至少远远比不上巫嘉尔。这次又有了防备。
晏宁一剑刺过去,女人要往左边躲,傅临渊便往左边挡了个严实,保证她一点儿也逃不了。
女人的攻击,他们也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了,完全没有任何预料外的情况发生。
三两下把人抓到了,大伙又犯了难——该怎么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