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均泽没有辅导过别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时姝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成就感的学生。
从初三下学期开学以来,时姝的成绩每一次都在肉眼可见的进步。
她的成绩从年纪名次表的最后一页,以无法影响的、缓慢又稳定地的速度一张一张前进着。
班主任徐老师还特意找过他和时姝,表扬了时姝的努力和易均泽作为班长的责任心。
他甚至感叹,他从业这几年,像时姝这样进步迅速的学生少之又少,天赋和勤奋缺一不可。
易均泽却认为一切都是情理之中。
时姝并不厌学,相反,因为没有接受过严苛的填鸭式教育,她还保持着对知识的好奇心。
她也并不是基础差,是知识体系紊乱,缺乏做题技巧和应试思维。这却是最容易上手的,只要针对性的补上自然事半功倍。
而且,最主要的是,时姝从不畏难。
大部分学生很容易对不会的内容产生逃避心理,这个问题在时姝这里却并不突出。
时姝的英语是班上最差的,但每天的背单词任务她从来没有推脱过,会抱怨却不耽误执行。这一点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接近中考,时姝的成绩已经稳定在班级十名左右,只要考试当天不出什么意外,往上冲一冲一中还是有极大把握的。
临近学期结束,班级里同学们也已经开始互相添加联系方式,合照留念。
等到毕业以后,或许好朋友下次再见就是多年以后了。
易均泽确定是要去重点班了,到一中后传统的分班,重点班同学是不参与的,也就是说大家都不可能和易均泽分到同一个班级。
唐子轩毕业后准备去国外留学,短时间内是不会回来了。
这个小小团队就此可能马上就要分道扬镳了,就算大家特意不说,空气中也有一种难以言语的离愁。
不同的班级,不同的国度。或许再见的时候,作为成年人,彼此就已经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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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接受,为什么,为什么!”
时姝紧紧握拳,眼眶不自觉含着热泪,她目光瞥到一边,似乎是无法接受现实。
“我也知道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所以一直在努力着、努力着,用尽全力......”
她的情绪终于耗尽,拳头紧紧握住垂在身体两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啊!”
时姝低着头,情绪低迷,整个人都陷入沉重的打击中,像是被一整团乌云笼罩着。
坐在前排的唐子轩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隔着两个人的书桌整个人突然爆发,两只手拽起时姝的衣领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质问道,“喂!你这家伙,不要这么轻易放弃啊!”
可他知道,时姝说的没错,巨大的现实问题横隔在中间,谁都没有办法逃避。
于是,他也从激动中渐渐冷静下来,眼眶通红,不甘心地一手砸到桌子上,“不要!不要小瞧我们之间的羁绊啊!你这家伙!”
易均泽面无表情地站起来,一手一个把这两个戏精按下去。
“好了,到此为止。”他宣布道,制止了这场闹剧。
他觉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正在日渐增长。
到现在,他已经可以心如止水地看着这两个人耍宝了。
“有电话有网络,你们怎么联系不了?何况唐子轩又不是移民了,想见面总有机会的,何况还有寒暑假。”他好心提示这两个人。
“倒也是,时姝,你暑假打算干嘛去?我太无聊了,听听你的安排参考一下。”唐子轩翘起二郎腿,话题一转又聊到了暑假安排。
“暑假?应该还是会回老家吧,我有个表哥马上快结婚了,到时候我们全村都会去吃席,那个场面可热闹了。”说到这里,时姝忍不住在心里畅想了一下。
之前每年最喜欢的活动就是跟着爷爷奶奶去吃席。桌子上会有好吃的糖果、一年很少能喝到的果汁,还有好多大鱼大肉,时姝超级期待上菜环节。
“吃席?那是什么?”这算是说到唐子轩的知识盲区了。
“你不知道?”时姝一脸惊讶。
他知道晚宴、聚会、婚礼,但从来没参加过像时姝口中描述的那种活动,也没有尝过时姝提到的大锅饭。
“那你要是暑假有空的话,可以来大成村找我,我带你吃席。”时姝拍拍胸膛对好朋友许下诺言。
“好啊好啊,时姝你可真讲义。”
易均泽:不是刚刚还在伤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吗?现在话题就跳到吃席了?
他真的常常因为无法理解两个人的脑回路而觉得这个世界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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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如约而至。
没有预想中的兵荒马乱,也没有发生什么像电视剧里中特别的故事。
只是像往常任何一次模拟考试一样,时姝早上吃了苏雪为她准备的营养早饭,被秦海国半担忧半鼓励地送进了考场。
写名字、答题、交卷。
这几个动作两天时间内不断重复着,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着,紧张的中考竟然比想象中的还要过得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