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很清楚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江颂的心里颤了颤，他感觉自己的嘴唇张开，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发出一阵嘶哑的声响，沈昭愿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在听见江颂这轻微的声音时才恍然回神，在这片沉寂之中，江颂急切地握住沈昭愿的手腕，从眼睛里也迸发出光芒。

“那后来呢？她和你说话了吗？”

“是啊，她和我讲话了。”

沈昭愿的眉头动了动，从眼中划过不易察觉的疑惑，但看着江颂如此着急的模样，她忽然一阵没由来的紧张，便加快了自己的说话：

“她和我说话了，她问我…是不是要和许教授做什么大事，那个胜券在握的样子看得人有点不安，但是许教授那时候拦在我面前了…”

沈昭愿的小脸皱在一起，看起来是在很努力地回想着那时候的事情，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缓慢，听起来也多了几分不确定：

“他们后来就单独说话去了，许教授让我在原处等他…可是…我感觉他们说了很久很久，许教授那时候突然变得很激动，从一开始的防备也逐渐变得喜笑颜开了…

“总之那个女人和许教授说了什么我真的什么也没听见，我只知道最后这个女人离开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看了我一眼…”

沈昭愿喃喃着，声音更加细微了，好看的眉头也逐渐皱起。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笑了，然后…她扭头对许博士说什么…会帮忙的，x计划…成功？之类的话…”

江颂的脸白了又白，他感觉自己像是在突然之间被丢进冰冷得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周围被冷气包裹着，心脏处是止不住的颤抖。

他的大脑在此刻变得更加混乱，有些散发着肿胀的感觉，似是不想让沈昭愿看到如今无法控制的模样，江颂低下头去让自己的脸隐藏在一片阴霾之中，眼中的晦暗不明也在颤抖着。

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冒出些许念头，这样密密麻麻的思绪挤在他的脑中，此刻是如此想见到林缘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去寻得答案。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件事很奇怪？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

江颂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疲惫地摘下眼镜去靠在座椅上，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叹息，像是要把身体都融入进去一样，他紧闭着眼睛去掩饰着某种那不安的情绪。

沈昭愿张了张嘴，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道伤口，竟露出了有些深思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安静的车内传来她平静又带着犹豫的声音：

“因为…后来我去和其他人说有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大家都说并不知道，甚至我找人画出这幅画像…可没有人看见过她，我那时去找许教授去问这件事，没想到…”

沈昭愿把头埋得更低了，垂落的发丝遮盖住她的侧脸，眼神里的光亮慢慢闪烁着：

“许教授那时候告诉我，要我别去深究这件事，当做没见过这个人就好…那时候许博士对我还很好，我后来有问过他，那个女人和他说了什么，他告诉我说…

“那个女人承诺他，x计划一定会研发成功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沈昭愿说完，她听见江颂的呼吸立马变得粗重，胸口上下的起伏是那么剧烈，只是隐藏在黑暗中的脸看不清神色，沈昭愿无法看见他难看的脸色。

“我知道了…昭愿，就按照许志国的话去做吧，忘记这件事，也不要再告诉其他人。”

江颂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在沈昭愿的头顶上摸了摸，后者的面容在此刻却忽然变得疲惫，她的眼皮沉重地垂落下来覆盖在眼睛上，脑袋也歪到一旁一副熟睡的模样。

这样奇怪…明明还在好好说话，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为沈昭愿披上毛毯后略微抬头，眼神无意中扫过车窗外，不知是不是错觉，车窗的不远处似乎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影高挑又神秘，可好像并不是季周远，而且这个模糊的，黑漆漆的身影此刻正静止不动，似乎…是在和江颂对视。

那人…好像是姜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