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中带着努力不溢出来的泪水,眼尾微红,声音中带着哽咽:“我感觉……好丢脸,好丢脸……我希望能看到我这副模样的人,越少越好。”
法斯迟疑了一下,就对门外跃跃欲试要进来的索菲娅、赛茵等人打了个“暂时不要进来”的手势。
然后轻轻带上已经破损的门,将屋里的所有景象与屋外隔开。
他走到祁觉面前。
“法斯,我知道,这不是我第一次被绑架……”祁觉余光扫了眼那些还在融化中的冰锥,继续说道:“但我总觉得我十八岁了,成熟了,应该比以前好多了……可一切都还是这样,什么也没有变。如果不是正好碰上这群绑匪在内斗,而你们又及时出现,我可能都活不过今天……”
“即使我表面上并不在乎我没有觉醒异能这件事。但我知道,从小父母就一直找人帮我看到底有没有觉醒异能的可能,就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还是希冀着我能觉醒异能的。他们即便不说,我也知道,我在他们心中,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
祁觉说着,抬起脸来,面朝法斯的那一侧正好有泪珠滑下来。
泪珠顺着祁觉的下颌骨,滑到他的白而颀长的脖子上,再滴落到他脖子上的黑色电子锁上。
电子锁上的红灯正一闪一闪地发着光,仿佛在赤裸裸地向所有人宣告,它圈住的这个人无能到毫无还手之力。
“没事的,阿觉少爷,这一切都过去了。”
法斯尽可能地去安慰祁觉。
这也是他的职责。
但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虽然他是站着的,祁觉是坐着的,但好像祁觉才是那个身处高位的人,正遥遥俯视着他。
很快法斯便不去理会自己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可是亲眼看着阿觉少爷从八岁长到十八岁的人啊。
从这个孩子一脸稚气地被别人的异能吓跑,到这个孩子知道别人有他没有的异能仍就满脸不服输地跑出去。
他都一直在他的后面,看着他,跟着他,替他解决他的危机。
法斯单膝跪地,举起还亮着绿光的左臂,轻轻展开左手。
两颗绿色的飞弹自他的左手中心飞出,迅速地穿透那些绑着祁觉的用材极其扎实的绳子,让它们变成一片片碎物飘落下来。
紧接着,这两颗绿色的飞弹并没有飞回或者消失,而是旋转着往上,如一对齐舞的飞鸟一般,飞到祁觉脖子旁边。
它们“叮”地一下轻轻碰了一下祁觉脖子上冰凉的电子锁,如同鸟喙温柔啄木一样,然后与轰然炸开的电子锁碎片一起,消散在半空中,没有伤到祁觉丝毫。
“没事的,阿觉少爷,我们走吧。”
法斯站起身来,向祁觉伸出一只右手,手上有一块不知什么时候掏出来的洁净丝帕。
祁觉茫然地看了一眼法斯,然后接过那块丝帕,擦了擦眼角新流出来的泪水,又擦了擦脸上的一些血迹。
擦的过程中,祁觉也不忘用余光确认了下,那些绑匪身上的冰锥已经融化成水,和他们的血融为一体,流淌在地面上。
“谢谢你,法斯。”祁觉也站起身来,用戴着挂有蓝色流苏的白手套的手,把丝帕递还给梳着马尾的长发男子。
“没事的,这是我的职责。”法斯把沾染了污血的丝帕扔到了地上,并没有打算捡回的意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走。”
“嗯。”祁觉低头,乖乖跟在法斯后面,往外走。
在无人察觉的地方,祁觉的嘴角无声地弯了弯——
法斯,如果未来有一天,你因为得知今日我利用了你的同情而怨恨我,那你可要知道,是你背叛我在先的。
……
第二天,祁觉还是照旧去上学了,因为过度保护孩子可不是阿诺德家族的传统。
在法斯如常平静而关切的眼神中,祁觉上了元首家的飞车。
昨夜之后,想必他不管怎么努力但依旧懦弱的人设,在各位金手套心中,得到了加强。
“嘿,阿觉!”在祁觉下车之后,宋芬恩的声音很快从身后传来。
祁觉感觉自己肩膀上迅速多了一条胳膊。
“阿觉啊,今天就是异能大摸查的日子。”宋芬恩满脸愁云地说道,“又到了该丢脸的日子了,他们就不能放过我们这些死都不会觉醒异能的人吗?”
祁觉微愕,但也想起了之前在原身记忆里看到的关于“异能大摸查”的信息。
虽然异能可以被粗略地归为六大类,但每个人觉醒的具体异能都有些许不同。
联邦为了更好地管理异能者,所以选择在大部分异能者都会上过的莱茵学院,每年安排一次“异能大摸查”,测试和记录每个异能者所拥有的异能的详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