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听点是在天地见证下拜堂,说难听点不就是私相授受么,这是不合世俗礼法的,尤其在乔州,婚姻之事还是父母之名、媒妁之言的情况更多,倒也不是说不能自由婚姻,只是自己选择的姻亲对象也应该让父母看过、找媒人上门求娶,这样更为人接受。
感情一帆风顺,那“女子”也没说遭遇了长辈的阻挠,为什么偏要天地之间暗定终身,是因为她见不了人吗?这倒是佐证了“她”兽类的身份。
拜完堂男子为什么不愿意洞房,“女子”又为什么因此愤怒至动手,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走完流程。“她”选定王多收必然是有所图谋,通过洞房能获得什么?
最后,也是云万渺认为最关键的疑点,拜完堂天亮了,所以“她”只能遗憾等到第二天。昼伏夜出,或许这可以帮助推测这只兽类的真身。
云万渺看向王多收卧房里被打开的方窗,现在可以断定的是这所谓的求助女子本就不存在,一直以来存在的都是一只不明身份的兽。
但还有很多问题没有答案,兽类的身份,或者该说,种类?它的手段是什么,为什么王多收对一切的发生都泯然无知?它想从王多收身上得到什么?最让云万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一只兽为何要跑到刘家去,又是求见证又是求救的。
对于兽类,云万渺的认识还太少,在花城的经历和乔州为抵御兽类筑城墙的过往,让她认为兽类和人类是站在对立面的。这就使得它与刘小四的见面在云万渺心中尤为怪异。
刚刚刘小四讲述事情的时候,阿锦也听了,此时她睁开眼,目光肯定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对众人说,“时间对得上,这里的灵力波动十分频繁,所幸草屋周边很干净没有其他的波动,没有任何干扰,所以可以看清。这股波动大概持续了两周。”
她看向王多收,“你说这几日你睡得不太好?”
王多收从刘小四讲完后就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坐在床上异常沉默好像在回忆些什么,听到阿锦叫他,愣了一下才开口,“啊,对,晚上到了平时能睡着的时间却怎么也睡不着,莫名有些紧张,不太想睡觉,好不容易睡着,第二天起床又很没精神。”
王多收的肯定回答为她提供了答案,她了然地点了点头,“无法从波动直接看出它做了什么,但可以推测出,那些故事大概是真实发生的,只是你不记得了。”
“啊,”王多收怅然地叹了一声,似乎并不惊讶。
他们这一问一答间好像是寻到了思路,剩下的人却仍是一头雾水。
刘小四瞪着眼睛张着嘴,连忙追问,“等等,到底是什么意思?”
夜晚,卧室,睡眠,云万渺联想到花城那可以让人昏迷、在人脑海里说话的白兔……看来兽类的能力是有异曲同工之处的。
云万渺说,“你是说那个女子,嗯,兽类是入了他的梦。人类夜晚做的梦大多数情况下白日醒来就会忘记,即使记得也并不清晰,所以王多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多黄歪着头去看哥哥的神情,想知道外面来的陌生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王多收看见她担忧的表情安抚地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不太好看,“我,我偶尔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的场景和家里有点像,又不太一样,有个人站在纱窗之外,看不清样子只能听到声音,所以那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吗?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梦。”
他紧张地、缓慢地深吸一口气又呼出,身体僵硬着小心地发问,像是怕惊扰一个缠身已久的噩梦,“你们说的兽类是什么?我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吗?”
知道自己家窗外有徘徊是一种恐惧,得知那个人不用进屋就能侵入他的大脑,生活于他的梦境,是更深一层的恐惧,代表着紧闭的门与窗阻挡不了外来的伤害。更何况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种从前未曾知晓的生物。
刘小四看他后怕地脸色发白立刻安慰他道,“你不用太担心,现在我们在这里,自然不会让那东西再对你下手。”
王多收听了刘小四的保证,僵硬着点了点头,他很信任面前的几位大人,也很努力地想要如大人所说不太担心,但他很难做到。一想到危险一直存在于他的身边,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他就后知后觉地担惊受怕,什么也做不到了。
他的妹妹倒是初生牛犊般无知无畏,睁着眼睛里面满是好奇的光芒。
他将妹妹拽进怀里,高举双手合十摆下,郑重着对面前几位再次拜托道,“几位大人修为高深、各有神通,请一定拜托找出这始作俑者,看看它到底是想干什么!”
阿锦似乎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淡然说道,“其实不用这么紧张,兽类也不过是开了灵智、和修真者一样能吸收灵气使用灵力的动物植物,城内修者云集,它行只单影不敢贸然伤人。”
可惜这番话并没有安慰到王多收,他听见前半说到兽类竟与修真者类似,更加把此事认为成偌大的危险,脸色又严峻几分。
云万渺叹笑一声,“不必多说了,想办法把那只兽找到才是最要紧的。”
刘小四说,“它既然每天都会来此,我们就在这守株待兔如何?”
他年纪小阅历浅反应倒是很快,立刻给出了捕捉的方法,只是未必有用。
云万渺问王多收,“你平时一般什么时候睡觉?不算上床,只看将将要睡着的时间。”
王多收有些迟疑,要让一个人说出自己每晚什么时间睡着这确实有些难度,毕竟人在睡着之际半梦半醒各种感官早罢工休息了,对时间自然难以形成准确判断,好在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王多黄细细的声音传来,“时间已经过了,平常这个时候哥哥已经开始打呼说梦话了。”
茅草屋中的房间隔音很是随心,信则有不信则无,睡在隔壁的妹妹最清楚哥哥每晚什么时候睡着,刚好最近王多黄每日绣花至深夜,都是伴着隔壁传来的呼声入睡。
云万渺说,“或许我们的到来已经打草惊蛇,总之,它今晚应该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