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耐心的劝慰下阿恪擦了泪,弯眉看我一眼,又傲然看他叔父一眼,得意地告辞离去。
此子性子虽弱气些,长相却是我最为满意的。
小满园春一枝,柔弱又可爱,很是需要哪个人依靠的性子。
“陛下,储君性阴弱,恐非——”
非什么?
身侧沉吟半晌,嘴巴被什么堵住似的默了下来。
我转头看向不知何时落座我身侧的阿勰,淡然一笑。
再伸出小指蹭蹭他蹙着的眉间:“你不觉得他很像我吗?”
“哪里像?”
掌心拂过些微的凉息,阿勰轻哼一声,复仰头翻了个小白眼。
“他也就是长得像陛下几分,论品质,能力,心胸,气度,胆识,志向,哪点比得上您?还不如阿……总之甚是不及。您让我做他的太傅教导他,次次磨磨蹭蹭迟到小半个时辰不说,布置的课业也不好好做,我打他板子也不见长半分记性。”
他说到此处与大腿上痛心疾首一掌:“如此地惫懒懈怠,真是愁煞人,愁煞人哪!”
我头一次看我这六弟这般地恨铁不成钢,还是因为我那向来慢性子的老二。
这般焦躁着已是起身,自殿内踱来踱去,复驻足长吁一口气,负手眺望门外的宫苑。
我大约晓得我这六弟上一世是如何过活了。
分明二十来年纪的年轻人,却一身三四十中年男子忧国忧民忧天下的沧桑气质,看得人实在颇为有趣。
我遂笑着拉拉他的手:“你莫急他,不是还有我么?我尽量不死,这几年待训导好他,等他长成了,也就成我这样子了。”
阿恪的确是最像我的孩子,只不过自小无忧无虑惯了,当上太子后又少有人教导,遂显得软弱些,但这孩子性子良善,又颇为聪明,待我提点几次,亦不失为良才美玉。
“罢,”阿勰赌气地与我偏开脑袋,一脸的不情不愿:“大不了臣早早辞官,携着一家老小避世终南山,整日弹琴读书,耕犁采薇,寥寥此生便好。”
又颇为幽怨道:“总之臣可不想受那般郁气了。”
可真够傲气的。
我覆住他的双手郑重接话:“你之志,亦是我之志。不过若哪日去了终南山,到时莫忘带着我赠你的那柄如意,就当为兄的魂魄陪着你。”
“好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