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从未如此狼狈,我人前乃是世家贵公子,冰清玉润,名满天下,人后也从未有受过如此对待,唯独今日……
“我爱惜羽毛,爱惜生命,爱惜财物,爱惜权位,爱惜活着需要的一切,我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被祭献高台的神明。”
我话已尽,气亦尽,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呛出似铁的血味,自暴自弃地寻了处草地躺下:“太一,你若是嫌弃我,大可把我杀了,让你这大梦破碎!”
上方一静。
太一面色一凝,气势消减了大半。
他环顾四周,颇意外地走近我:“你早知道这是我的梦?”
能从未来回到过去,怎不是梦呢。
我望向西流淌的洛水,冬日桃花开得烂漫,不禁苦笑:“时间不会倒退,水不会逆流,东君,你总是喜欢一些反常道的东西,可这是人道,不是天道。”
我俩这般争论着,柳树上方忽然传出两声两声哼哼。
定睛一瞧,却是醉倒了的阮宣子。
阮宣子是王衍的幕僚,上月宴会时我与他结交为好友,其人洒脱不羁,总爱四处游荡,今日见到他其实并不奇怪。
与我这幅落魄之态相较,当下该奇怪的是他。
阮宣子看着衣衫不整的我,醉意一扫而光,自柳树上溜下来,揉着眼睛看我:“哎唷,难不成我是癔症了,这美人竟是卫君么?今日怎如此单薄模样?”
这爱看热闹的柳树精。
柳树君作为我的友人已是很客气了,若是换作旁边的神仙,只这幅散发乱衣的样子,早该指着我哈哈大笑了。
我面皮有些烧热,正不知如何作答,对方却已脱了衣服,关照地塞到我怀里:“卫君身子弱,可受不得这天寒地冻,快穿上。”
身上一热,却不是柳树君的衣裳。
我回头正对上张放黑漆漆的脸,他已取了我怀里的衣裳嫌弃地送回柳树君手里:“你这衣上有酒气,卫君闻不得。”
柳树君翻了个白眼,更没好气地穿上衣服,看向我时有些讪讪。
“碰巧”遇见,我左右无事,遂邀他去府中坐客,自是一番论理清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