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取出半截紫笛:“这是蛇君托我转交的。”
玉笛落于手心的刹那,无数画面从笛孔喷涌而出:我与阿兰走失,白衣仙君在雷云中教我引电诀,百花宫的那副画,西君染血的虎爪洞穿我的心脏,换上了玄冥珠......
“云神,你的心呢?”
少年染着花汁的指尖点在我左胸。
本该是心脏的位置,此刻正传来诡异的共鸣,不是血肉的搏动,而是某种古老器物的震颤。
我们偷偷潜入藏宝阁的大门时,西君正在熔炉前锻打着剑坯,我依稀看见,他赤膊上的绷带被火星灼断,露出下方深可见骨的抓痕。
那分明是白虎利爪留下的伤痕。
西君转身时,龙渊剑胚映出我胸口浮现的玄冥珠,也映出他眼底疯长的执念。
“乖侄儿,来得正好。”
他挥剑劈开梁柱,黑气顺着剑身啃噬他的手臂:“当年玄冥为保三界自封天柱,你却甘愿做凡人!本君抽你仙骨炼剑,用玄冥珠铸心,就是要你记起自己是谁!”
剑锋袭来的刹那,小鹿君化作原形将我撞开。
龙渊剑劈开角落里的箜篌,兰香伴着湘水没入我的胸腔,玄冥珠发出尖锐的水吟,三百年前的真相如潮水涌出我的记忆:根本没有什么百花宫叛乱,是西君设计困住玄冥转世的我,现下又假造天劫诛杀百花宫众神,只为灭口,让我彻底忘记之前的一切。
“你总说三界需要玄冥。”
我握住反噬主人的龙渊剑,剑身映出西君扭曲的面容:“却不知他残留的神魄,早已被你亲手铸进这柄凶器之中了。”
剑身照映出西君惊愕的虎面:“你,你说什么?”
我澄澈的双目直视着他。
“西君,你的劫数来了。”
封印咒文亮起时,西君望着剑身流淌的金色光晕痴痴发笑。
当黑气彻底吞没他之前,我听见他最后的呢喃:“能与他同归剑冢……甚好……”
阿兰的虚影落在我的臂弯时,发间的兰香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她指尖抚过我眉心的玄纹,三百年的封印寸寸碎裂,却并非兰花,而是一尾银白的带鱼。
藏宝阁的废墟上,蛇君倚着焦黑的凤凰木,与我拱了拱手:“恭迎玄冥归位。”
阿兰为我绾发的手顿了顿,腕间银鳞闪过微光:“玄冥……”
我望着云海下新生的百花宫,温和的水汽正缓缓催开百花的花苞:“也可以叫我阿于。”
当年我被火神偷袭,最后一缕神魂不灭,将其封入玄冥珠,如今这缕神魂觉醒,此前的许多分神的记忆复苏过来,此前的于君,也是我的一个分神。
“只是西君……”
我抚着龙渊剑,一时不晓得如何评判其神。
一旁的蛇君轻笑:“玄冥归位,西君也得到了想要的,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