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在意这些,他也总该在乎秦钊对郁笺说过关于自己的什么吧?大部分人都会在意其他人私下里谈论的关于自己的内容和话题吧?
可温时屿却偏偏没有。
秦钊心满意足地等着温时屿的反应,迫不及待地想看温时屿的态度,像是惹怒了宠物后准备被宠物反抓一把的恶劣人类。
他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饶有兴致地看向温时屿,正如过去的无数个日子里他对温时屿做的那样。
可温时屿却……
毫无反应。
他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般,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就像一个普普通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远远不如!
秦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郁笺偏了偏头,努力控制着自己别笑出声音。
“其实也没有很多次,”眼见着秦钊的表情越来越愤怒,隐隐带了几分气急败坏,郁笺便顺势接过了话题打断秦钊的话。
他朝前方走了一步,背对着秦钊使对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又半蹲在温时屿的病床侧面,睁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是我自己在学校里听说了温学长的事情,我很仰慕您,没能忍住和同学们多打听了几句,没想到传着传着竟传到了秦哥的耳朵里……就抽空和秦哥聊了聊。”
仰慕温学长?秦钊沉默了下。
下一刻他又笑出了声。
是啊,他倒是忘了,郁笺和温时屿一样都是H大的学生,虽然两人并不同系、虽然温时屿已经退学……这小绿茶一边叫着退学的温时屿学长一边叫着仍在校的自己秦哥,还真是会往温时屿的心口捅刀子啊!
没人比他清楚温时屿究竟有多想留在学校,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拿这个来折磨温时屿,他有些惊讶地看了眼郁笺的背影——没看出来啊,这小家伙对温时屿的敌意竟这么大,他还以为对方会阴阳怪气些不痛不痒的话过过嘴瘾呢。
这是杀人诛心啊。
温时屿也愣住了。
退学的那段时间是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起的经历,秦钊特别喜欢拿学校的事情刺激他,起初温时屿听到还会气得发抖,现在却已经彻底麻木没有反应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再有任何情感波动了。
但当郁笺将“学长”二字说出口时,他的心脏在那瞬间仍旧像是被只大手狠狠攥住了一般,疼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或许是因为将这话说出来的是郁笺。
这是温时屿第一次见到郁笺本人,但他在很久以前就曾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郁笺入学时他已经退学好一段时间了,温时屿从没想过他竟然会有和郁笺见面的这天,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更没想到竟还是因为秦钊的关系!
他在退学后就没怎么主动了解过学校的事情,只隐约听说新一届的学弟里出了个长相绝美但性情诡异的家伙,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和他一届的同学早就毕业各奔东西投入社会了,还有闲心关心上两句母校新生的八卦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郁笺的这张脸确实好看,温时屿看了都不由得赞叹上几分,只是一想到对方是和秦钊一同进来的……温时屿心里又有些恶心。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和秦钊牵扯上了呢?
凭心而论,温时屿对郁笺的第一印象其实不错,毕竟这小学弟刚刚还帮着护士解了围,他本可以将小护士直接劝走的,却还是为了安对方的心让她进来看一眼自己……光是这点就和秦钊存在不小的区别。
温时屿沉默不语。
或许他不应该因为一个秦钊就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和秦钊有关的所有人。
温时屿沉默着的这段时间里,郁笺一直蹲在床边盯着他看。
他的长相同样不差,温时屿当年在校内也是凭着一张脸火遍全系的人物,甚至有外校的学生偷偷混进H大的公开课里只为偷拍几张照片。郁笺几乎能想象到他在学校里的生活,想象着他在教室里认真学习、在篮球场里随意跑跳、在人工湖边林荫道下伴着晚风行走……他被自己脑补出的景象激动的指尖都在止不住地颤抖,只要一想到这样的人未来会归属于自己,他的心跳声音就根本再抑制不住。
归属。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时屿,特意在唇间无声强调了下这两个字。
秦钊只将温时屿当做玩具。
而他在见到温时屿的第一眼起,就已经想好了该怎样将他的玩具抢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