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洛恒本来慌乱,可听到他明显的质问,突然呼吸急促起来,急切地反问,“如果他是我的未婚妻,怎么样?”
池溪表情十分冷淡,声音也前所未有的硬邦邦,“那就恭喜你,他和你年龄相当,很般配。”
虽然说着般配,表情也好像根本不在乎,可沐洛恒却觉得自己的胸口一刹那都滚烫起来,即使只有一点点,那种可能也让他欣喜若狂。
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绝对不想放过。什么假装、试探、技巧,他全都抛在了脑后,立刻就说,“他是我妹妹。”
池溪表情奇异,“我也是你爸爸。”
“他是我亲妹妹!”
池溪还是沉默,直到看到沐洛恒的表情越来越焦急,他才惦了惦脚尖转过身,压着上翘的唇角,有点尴尬地转移话题,“……花真好看啊。”
虽然尴尬,可他的心情明显好了,他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惦惦脚尖,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
以前每次他想转移话题的时候,沐洛恒都会很识趣地配合,但这一次,他不肯放过这唯一的曙光,掰过他的脸,热切地问,“你是不是也对我……”
池溪立马否决,“没有。”
他说没有,可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一回事,眼珠子乱转地到处看,就是不看他,嘴里还念叨着,“我是你的养父……”但这句话,在他的表现,以及前几天他们做的事情的衬托下,完全站不住脚。
但这样的“否认”,却反而比嘴上的承认更可靠,更真实。毕竟池溪说过“喜欢”的人有太多,但连超过一个月的都很少,即使他真的对他说“喜欢”,沐洛恒也未必会信。可是,他从来没有对那些“喜欢”露出过任何害羞的表情。
再次四目相对的时候,整个花房里好像都开始响起了彼此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湿漉漉的空气里,一切好像都变得潮湿而黏腻起来,“你说,可以满足我三个愿望。”
池溪一下子想起了“第一个愿望”,面红耳赤地说,“不许像第一个一样!这是外面……”
“好。”沐洛恒笑了,这是他这半年来,唯一一次真心实意的笑,他的手其实还痛,此刻心里的甜蜜却远远盖过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痛,“我的第二个愿望是……”
第二个,不用说,他们都知道了。
池溪抱着他的脖子,漫不经心地回应他的吻,听到好感度+4的声音,还差1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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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上,成群的虫族涌向着同一个人,却在枪声中成批地倒下,最终只剩下最后一只,它挥舞着裹挟层层粘液的触手,一下子劈开了当中人的头盔!
弹药已经用尽,防护又被破开,这是殷封远离死亡最近的一次,他飞快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刀——他磨着池溪送他的那把铸铁刀。
就像是当年池溪在原始森林里找到他时一样,过去的记忆与现实仿佛重叠,仿佛此刻,他们也在训练场里,对他来说还很高大的养父握着他的手,明明很柔软,却一点也不柔弱。
他教他,有时候力量不是一切,技巧、观察、最细微的细节反而能让决定一场生死。
虫族不屑,压根不把这种玩具放在眼里。然而,就是这把玩具,在千钧一发之际,却精准刺入了它仅有的、头颅左侧唯一一公分不在层层甲虫包裹下的脆弱脖颈肉,切断肌肉,割破大动脉,一击必杀。
虫液飞溅出来的时候,殷封远拿手挡住了,腐蚀性的痛意渗透骨髓,他却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脸。
虽然不如沐洛恒那张小白脸讨溪溪喜欢,可是,溪溪也是夸过他长得好看好几次的。
他翻转刀身,在一群尸体中间仔仔细细观察自己的脸。不被看在眼里的铸铁刀,反而不受虫族粘液腐蚀,因为保养良好,还锃光发亮,映出他的眉眼。
很好,完美无缺。
胜利的号角声响起,他雀跃地想,不用等明天,可以早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