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幽蹲下来，似乎比夜风都更寒凉的手背一点点擦过池溪的脸颊，“可是乖徒儿，千百倍，也不够啊。你与云上宗资质最差的弟子比，都有成千上万倍的差距呢。”

他的语气温柔无比，却比最毒的毒液都更噬人，“师尊下山时，兰溪镇上豆腐摊的摊主，都比你的根骨要好。你又何苦修仙呢？”

好似柔弱无骨的手抚摸过他的腰肢，轻轻揽着，无限温情，幽紫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丝丝｜诱惑，“与师尊双修，你的进境，岂止千百倍。”

淡淡的山茶花香溢散，是一种稚嫩、柔软、毫无防备、极好入口的味道，只是，还差一些极致的痛苦，作为最后的佐料。

陷入绝望、沉沦欲望、自暴自弃、丢弃自我，然后，他就会成为他最完美的祭品。

都已经变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像是云上宗的神子一样呢。他还记得，他被他毁去根骨时的哀嚎，比所有被他摧毁至崩溃绝望的人，都更动听。

耳朵被湿湿地含住，轻捻慢挑，尚且青涩的身体比他想象中似乎更加可口，他的饥饿感，也更重了。

黑暗中的眼瞳犹如幽紫色的迷离深渊，妩媚多情，是最引人堕落的销魂窟，无人可以抵挡。

然而，池溪却坚定地推开了他，“我只想学一般的修仙之术。”

他的神态很亲昵，态度却坚定，眼眸明亮，如最灿烂的星子，即使曾经陷入泥沼，即使沦落尘埃，他也会自己爬起来，从未让自己在淤泥中沉沦。

然而，这样的眼神，却让离幽更加觉得碍眼，让他只想摧残他，毁灭他，看到他露出彻底破碎的表情。

神子？

表情逐渐阴冷，可池溪却好似没有察觉，他只以为，师尊是因为他拒绝他要教授他的双修之法而生气。

他不想学双修，却也不想让师尊生气，要怎么让师尊消气呢？

以前小眠生气，他就会揪揪他的衣角，撒娇一下，他就原谅他了。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撒过娇了，他早已没有了可以撒娇的人。

可是，这是师尊啊。师尊，就是第二个父亲，他新的父亲。只有他，在所有人都不要他的时候，选中了他。

池溪大着胆子，偷偷揪了揪师尊的衣摆，跪坐着，让自己显得更加小小一团，仰头看自己唯一的师尊，“师尊，好不好嘛。”

在外人面前，因为害怕被伤害，他总是竖起所有的刺；可面对真正想要亲近的人，他又是格外绵软，就像一块一戳就会陷进去的棉花糖。

他满眼孺慕渴望靠近。毫不设防的样子，就像他从来未曾遍体鳞伤，从来不曾经历那些非人的磨难……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他所有痛苦磨难的根源，就连在这一刻，也仍然想要将他推入更深的深渊。

离幽低头看着他，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手指微动，只需要一只手，他就可以把他捏碎，而身处危机的人却浑然不觉，蜷曲的发丝扎成高马尾，几缕垂在脸颊边，弯弯的，十分漂亮又可爱，是十多年前那个蹦蹦跳跳的小神子长大的模样，那时，他在吃一串三色的糖葫芦。

摧毁的欲望空前强烈。

片刻，离幽道，“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