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绿眸的破面当初在挑选住处时，特意挑了一个带高塔的宫殿，将虚夜宫的大片区域尽收眼底的同时，也可以轻松关注到这边的动静。

“我先前看到葛力姆乔过来。”他平淡地回答道，“他待太久了，我来提醒他。”

史塔克很清楚他俩凑一起会发生什么，有点头疼：“你们又打起来了啊……”

“不用担心，柯雅泰。”乌尔并不觉得有问题，“我们是在外面打的，灵压和打斗痕迹都已经处理过了。”

成熟大叔模样的破面忍不住扶额。

话说，他应该不是为了替澪看好这两个不消停的家伙，才会未雨绸缪地选择答应那个蓝染加入他们的吧。

乌尔说完就准备回到他的塔楼，在越过莉莉妮特开门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他松开门把手，像是发现了什么，转过来跟女孩被面具遮住一半的独眼对视。

莉莉妮特被看得有点心虚：“怎、怎么了，你还有事？”

乌尔没说话，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伸出刀柄，直直将她腰上系着的小荷包挑到了自己手中。

被抢东西的本人都还能没反应过来，旁边的史塔克已然按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的语气懒散：“欺负小孩子可不行啊，乌尔。”

乌尔垂眸，尽管被制住了动作，手中的荷包却依旧受力散开了一个小口。

里面只装有几颗现世包装的糖果。

莉莉妮特很快怒气冲冲地蹦起来夺回了她的包，再次把东西护得死死的。

而乌尔已经能够确认自己的猜想，不欲跟她多做纠缠。

“……你们在现世找到了澪。”他陈述着事实。

“没有！”莉莉妮特气上心头，嘴硬否认，“这是我自己买的！”

不是吧，她回虚圈的时候都仔细把上面留有的一点气息给覆盖掉了，怎么这人还能发现的？！

“是吗。”乌尔直接忽略了她的话，青绿的瞳孔不带任何情绪地转向史塔克。

被盯住的男人耸了耸肩：“找到了又如何，你要去见澪？”

——他不会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乌尔的确是他们之中对寻找澪这件事最回避的一个。

“我……”他不可能不想去找那个人。

可沉默良久之后，乌尔也只问出了一句：“澪还好吗？”

史塔克反过来先他一步出了门，抵着门框简单回道：“看着挺好的吧，就是不认得我们了。”

“这样啊。”乌尔看起来不怎么意外，“我知道了，谢谢，柯雅泰。”

“我又没说什么需要感谢的话。”史塔克随意地摆摆手，喊上落到后面的女孩，“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再去找找那只豹子了，莉莉妮特？”

莉莉妮特没吭声。

她注意到乌尔大概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那双永远无波无澜的眼底在听到澪的现状时，似乎隐晦地生出了点别样的情绪。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她在门边磨蹭了会儿，不太情愿但还是抠抠搜搜地拿了一块糖出来。

“给你了！”

摊开的掌心被态度强硬的女孩放上了属于她的礼物。

乌尔愣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收紧五指：“……刚才很抱歉，也谢谢你，莉莉。”

“哼。”莉莉妮特扭头就走，并不打算接受道歉。

——

至于无意间溜了别人两次的葛力姆乔……

这位实际上已经跑到虚夜宫外面去了。

没办法，谁让乌尔奇奥拉实在太烦人，连他在家里多呆了一会儿都要管。

葛力姆乔一向跟那个被澪偏爱还呆头呆脑的家伙不对付，但这回却是没什么心思打架，跟人过了几招就兴致缺缺地停手走掉了。

他目的明确地在这片白色荒原之上找到一处空旷洞穴，又轻车熟路地在最里边挑了块平整的高地掸了掸灰。

撑着脑袋侧躺下来，难得安静的男人从上到下地打量着这个已经逐渐变得跟他的记忆不太一样的空间。

这里是他最初遇到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