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宓安的声音,孔志平恍然大悟,告罪道:“殿下恕罪。”说罢,便挥手让姑娘们离开了。
景煦不动声色地握住宓安掐他的手,面不改色地笑道:“无妨。”
孔志平虽然是与景煦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宓安:“这楼中虽也有小倌,却不及殿下怀中美人的万分之一,就不献丑了。”
景煦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宓安的手,心里已经在计划怎么挖孔志平的眼睛了,宓安又拧了一把景煦的腿让他回神,柔弱无骨般靠在景煦身上,对孔志平笑道:“大人谬赞。”
面纱遮住了宓安的大半张脸,但他明眸善睐,素手纤纤,这面纱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触人心弦。
雅间内只剩四人,宓安不动声色地轻扫一眼孔志平身后的师爷,垂下了眼眸。
景煦直言道:“孔大人邀本王前来所谓何事?”
孔志平也不拐弯抹角,说道:“殿下,实不相瞒,是下官的舅舅孔丞相有意与殿下交好。陛下子嗣凋零,明眼人都知道大权在谁手中,还望殿下护佑孔家。”
宓安抬手给景煦倒了杯茶,孔志平正想把自己的杯子也推过去,宓安却已经放下了茶壶,景煦也扫了他一眼,孔志平只好讪讪收回了手。
景煦胆战心惊地喝着宓安亲自喂来的茶,镇定道:“既然本王迟早大权在握,那孔家岂不是可有可无?”
孔志平笑道:“殿下不必试探下官。大皇子近日也有意与孔相促膝长谈,若是……”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宓安勾了勾唇角,暗骂了一声蠢货。他有多大的胆子,敢以孔家扶持大皇子这种事威胁景煦。
景煦笑了声,问道:“孔家如此轻易信任本王?”
孔志平的眼神落到了宓安身上,语气意味不明:“希望将来的后位,能由孔家的女儿来坐。”
小小的雅间内,瓷杯碰撞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宓安随意拂去指尖茶水,漫不经心地告罪道:“殿下恕罪。”
“怎么?美人不高兴了?”景煦没有回答孔志平,笑着揽住了宓安,“莫要生气,给你个贵妃之位可好?”
宓安:“……”
还演上瘾了。
“美人不悦,本王就先告辞了。”景煦将宓安拦腰抱起,宓安也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景煦怀里,“孔大人所说之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二人已经走出了酒楼,孔志平的眼睛还落在宓安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景煦抱着笑得一颤一颤的宓安,黑着脸回了客栈,将人往桌上一放,低头狠狠亲了上去。
宓安猝不及防被他吻住,满眼笑意地张开嘴任他掠夺,暧昧的水声中掺杂着宓安带着轻喘、含糊不清的声音:“昭王殿下……怎么又生气了。”
“本王要挖了他的眼珠子。”景煦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又重重亲了宓安一口,手也慢慢往下摸去,宓安拨开他不老实的手,警告道:“休想。”
景煦委屈道:“阿宓好无情。”
宓安抬眸看他,被修饰过的眼尾像狐狸一样勾人,语气却有些冷漠:“我可防着你呢。”
他一脸打算翻旧账的模样,景煦立刻老老实实地收回手,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宓安,问道:“近日蛊虫有没有作乱?”
宓安勾着他的腰将人拉近,还要再亲:“少说废话。”
难得宓安这么主动,景煦顿时将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一手垫着宓安的头将他放倒在桌上,压着人亲了个够。
“等等,孔志平那个师爷……”
“这个时候阿宓怎么能提别的男人?”
“别闹,那个师爷似乎易容了,我看他脸上……”
“阿宓竟然偷看别人。”
清望寻来时,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的,没等他开口,就听宓安像抱怨又像撒娇的声音:“景长昱!”
手里的东西差点脱手,清望手忙脚乱地稳住,想逃开却已经被景煦听到了动静,喊他进去。
清望深深低着头,只敢看自己的脚下:“主子,这个这个这个……”
“哪个?”宓安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清冷,听着这平日让人战战兢兢的语气,清望却松了口气,说道:“是一块玉佩,前几日赌客上头当银子押了。”说到这,清望飞速扫了景煦一眼,见他正在认认真真叠着一块纱巾,并未注意自己,便放心道:“属下见这玉佩质地清透,主子或许会……喜欢……”
景煦不知何时看了过来,目光沉沉,脸色不悦,清望结巴了一下,将玉佩放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
宓安好笑地摸了一把景煦的脸,拿起玉佩看了看,奇怪道:“怎么有个缺口?”
景煦闻言扫了一眼,宓安手中的玉佩确实成色上乘,通体浅翠,清透晶莹,只是玉佩侧面有个浅浅的弧形缺口。
宓安摸出景煦从南兴楼拿来的那颗珠子,竟然不大不小,珠子的一半正好卡在那个小缺口中。
“看起来应当还有一块玉佩,两块玉佩正好能将珠子夹在中间。”宓安取下珠子,有些奇怪,“可这玉佩和珠子看起来不像同一块料子。”
“枨衔水的指引,就是为了这东西?”景煦可不信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他从南兴楼随手拿了个珠子,就有人上赶着送了块玉佩。
想到这里,景煦的眼神更加幽深,充满不快:“我拿珠子是因为你会喜欢,清望送玉佩也是因为你会喜欢,枨衔水这么了解你?”
宓安确实很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闻言哭笑不得道:“国师了解我做什么,说不定是算出来的。”
“他没事算你干什么?”
宓安:“……”
突然和国师不期而同地涌起了一股国之将倾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