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怡若有所思地说:“她已经是我知道的结婚后过得最幸福的人了,可是我住了几天后还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
乔芳束怔住:“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静怡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我被求婚了。”
乔芳束尖叫一声站起来。
陈静怡连忙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回沙发上,手忙脚乱地让她安静一点不要扰民。
“放心吧,这个小区的隔音很好的。”乔芳束一脸八卦地凑上来,“难道是上次视频里的那个人!”
陈静怡点头。
乔芳束:“你答应了?”
陈静怡摇头。
乔芳束追问:“你不喜欢他?”
陈静怡苦恼了一下,先是摇头又是点头。
乔芳束没了耐心,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讲清楚不然自己今晚一定睡不着。
那是约莫十几天前的事情了,知道自己今年终于成功毕业的陈静怡约上了几位熟人彻夜庆祝。一夜狂欢,她早上是被脸颊旁边的酒瓶子硌醒的,转头对上的就是一个男人浓情蜜意的眼神。
陈静怡脑袋还蒙着呢,嘴唇就被人吻了一下。那个男人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在被子里将一个环装金属套上了陈静怡的手指,用中文向她求了婚。
实话说,异国他乡听多了耳朵疼的外国话,能听到熟悉的语言是一件足够让人热泪盈眶的事情。这也是陈静怡为什么跟男人保持那么久关系的很大的一个原因。
如果换个地点,至少不是在床上,当时她身上是宿醉后的酒臭味儿。
再换成别的话语,至少不要是求婚。
陈静怡一定会回应男人一个心满意足的拥抱。
但是没有如果,陈静怡回应男人的只能是落荒而逃并且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国。
陈静怡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对乔芳束展示手指上的戒指:“他居然跟我求婚诶,我这辈子连幻想都没有过的事情居然就这么发生了。”
乔芳束盯着她手指上的戒指看了又看,惊奇地说:“尺寸居然正好诶!”
“这是重点吗?”
脑袋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陈静怡愁着一张脸:“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我把他当朋友他居然喜欢我。”
乔芳束瞠目结舌:“在我们国家,好像不会跟朋友躺在一张床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哦。”
“如果是在国内我当然不会,但当时的环境不是不同嘛,我我我......以为他知道的。”陈静怡握拳锤了一下沙发,“这下好了,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乔芳束晃神了一下才接话:“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只把他当朋友吗?”
陈静怡沉默了很久。
“他对我很好。陪我熬夜赶功课,也跟我玩得来,那些外国人听不懂的梗只有他能回应我......他人也很好挑不出毛病,哎呀,可是我和他,他怎么能......”
陈静怡语无伦次起来。
乔芳束:“你去见周望芳也是因为他吗?”
陈静怡:“......周望芳已经算是结婚后过得很幸福的人了。我也羡慕她,可是我没有办法像她那样做到——小孩子哭闹的时候我只想将他们团成一团装进行李箱里扔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但是这样做肯定会被报警抓起来的吧。”
乔芳束:“那个人对你很好是吗?”
陈静怡回答得毫不犹豫:“毋庸置疑。”
乔芳束:“你羡慕周望芳的幸福,却又不愿意为了家庭去接受那些琐碎烦人的事情。”
陈静怡连连点头:“你怎么知道。”
乔芳束笑问:“如果他不跟你求婚,你是不是还挺愿意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的。或者说,对于他给予的好你是坦然接受的。”
陈静怡怔怔地“嗯”了一声,只觉得乔芳束将她心里没组织起来的语言全都代替说明白了。
“你怎么知道啊。”
“这难道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吗?”乔芳束笑道,“早在几十年前的书里就有人写出来了——我们只爱肯为我们牺牲的人。想要我们牺牲的人,我们恨他——当初这本书拍成电视剧的时候我慕名去读了原著,今天分享给你了。”
陈静怡沉默下来安静地思考刚才的话。
见她的苦水倒完了进入思考人生模式,乔芳束这才松了口气,掏出手机玩消消乐陪陈静怡。这种事情外人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路最后该怎么走还是得看她自己的心意。
许是她置身事外的悠闲自在老天看不过去了,陈静怡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把她也打得措手不及。
“那你喜欢江钦畅吗,喜欢到会为了他对抗人类自私的本能。”
乔芳束愣住:“啊?”
她和江钦畅在一起后,好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乔芳束能确定他们两人是合适的。互相知根知底,又十分明白对方的脾气秉性。
若是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乔芳束被问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陈静怡以求知般的渴望追问:“你们会结婚吗,你的喜欢已经强烈到愿意为了他牺牲吗?”
乔芳束溃不成军,口不择言地说:“我们还没有谈过未来。”
话一出口,就如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般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陈静怡用迷途羔羊一眼的表情望着她。
乔芳束却觉得,此刻的自己好像也需要身边有一位狗头军师参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