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我们处理一个问题时想到的通常都不是正确与否,而是是否简单。
乔芳束和孙醒禾并没有考到同一所学校,甚至去彼此的城市也要坐两小时的飞机才行。她没有信心能谈一段克服距离的恋爱,整整四年,他们之间只能隔着钢筋水泥和机票拥抱。与其一地鸡毛收场,不如保持着单纯的朋友关系吧。
理科生们的错题本都是更新换代了好几个版本,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他们收集错误,整理错误,解决错误,避免重蹈覆辙。这一习惯被乔芳束从学习带到了生活中,整合历史经验,避免错误重现。
等到她意识到自己的解决心动的办法是多么简单粗暴时,孙醒禾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恋爱。
比起失落,乔芳束啼笑皆非地发现自己更多的是感到庆幸。
果然啊,他喜欢的程度是只有几个月的深浅罢了。爱情都经不起考验,薄如脆玻璃的心动就更不算什么了。
手机跳出了一条短信。
那家孜孜不倦地给乔芳束发会员续费的网球馆终于成功取消了。不愧是江钦畅,办事这么利落。乔芳束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一句感谢的话发了出去。
江钦畅很快就回了她。
江钦畅:回去了吗?
乔芳束怀疑江钦畅的手机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开过免打扰,否则怎么能每次这么快回消息。她起身往停车的地方走,昏暗的夜色中手机屏幕的灯光照亮了她的脸。
乔芳束:快到了。
她面不红心不跳地打下这几个字,虽然还没动身,但四舍五入也是快到了。
江钦畅发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
这个表情包实在是太不符合江钦畅的气质了,乔芳束几乎是在看到的那一刻就笑了出来。仔细一看又觉得有点眼熟,在自己那堆几百张的表情包里翻划了好几页才找到——果然是从她这里偷的。
江钦畅的电话打了过来,乔芳束接起。
“你还在外面吗?”
乔芳束说:“江钦畅,你真是个当侦探的好苗子。”
电话里传来江钦畅低低的笑声:“你回去肯定是自己开车,开车怎么可能有空回我消息呢。”
乔芳束只好承认:“在附近的公园散了会步,现在已经准备走了。”
他并没有接话,只是嗯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这个电话并不长,等到乔芳束坐进车里时江钦畅就率先开口结束了这段对话,让她到家后跟他报一声平安。
空旷的马路上行驶的车辆寥寥无几,一路畅通开到周心文女士住的小区。老小区住了很多老人和小孩,像是游戏里面的NPC一样到处都是。难得遇到一次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乔芳束后知后觉地感知到了江钦畅刚才那一通电话的贴心。
开门的时候估摸着周心文女士已经睡着了,乔芳束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走了进去。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黑影,乔芳束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车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孙醒禾你大半夜扮什么鬼吓人呢!”
乔芳束压低了声音骂他,蹲下来用手在地板上摩挲着寻找车钥匙。
“起来上厕所。”孙醒禾没什么表情地看她:“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跟静怡多聊了一会儿。”
孙醒禾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真的假的?”
乔芳束抬头瞪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吃错什么药了。说话语气也不太客气:“你怎么没回去啊,今天在这里睡吗?”
孙醒禾的手抬了起来,应该是挠了一下头:“嗯,明天不是周末吗?寻思着陪我妈两天。”
乔芳束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见她一直蹲在地上,孙醒禾问:“你一直蹲地上干嘛呢,磕到了?”
“我车钥匙刚才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孙醒禾盯着她黑暗中摩挲的样子,默默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
真是越忙越乱,忘了手上还有手机了。
找回车钥匙后乔芳束往自己睡觉的房间走,孙醒禾站在原地没有动,用手机的手电筒给她照路,直到她关上了门才转了个方向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