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的汁水又多又甜,吃的时候滴下的果汁黏在地上碎石上,不到半小时就有蚂蚁在上面爬。
乔芳束在手机上玩消消乐,偶尔在孙醒禾空杆的时候出声嘲笑几句。
不多时,陈静怡偷偷摸摸地提着水桶跑到两人这里来。
“阿姨去上厕所了,我来看看你们钓了多少鱼?”
只见她弓着身子鬼鬼祟祟地两人的桶里张望,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的时候就伸手进去一把将孙醒禾桶里的鱼捞到了自己的桶里。
孙醒禾大叫:“我的鱼!我要跟老板举报你!”
陈静怡比这“嘘”让孙醒禾小点声儿:“哎呀借我一会儿回去就还你。阿姨说要拍照发朋友圈,我桶里就那么几条手指大的鱼看了多寒碜啊,不得让人笑我。”
孙醒禾仰头翻了个白眼:“那些人你又不认识,笑你就笑了反正你又不知道。”
“不行!”陈静怡又提着水桶跑去了乔芳束钓鱼的地方,“虽然我不认识但阿姨认识啊,我可不想他们这群钓鱼佬以后聚会的时候都聊起我的惨淡收获。”
乔芳束的水桶里就一条独苗,陈静怡犹豫着嫌弃了一下,本着聊胜于无的心理还是将它捞了起来。
乔芳束大惊失色:“不是我那里就一条鱼你也舍得捞走啊。”
“下次请你们吃饭。”
陈静怡握拳在胸口装模作样地锤了两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提着水桶小跑回去了。
乔芳束憋着笑去瞄孙醒禾桶里飘着的两片树叶,故意开口道:“哟,这位师父几年钓龄啊,我瞧着收获颇丰啊!”
听了这话孙醒禾捏着鱼竿的手都紧了许多,咬牙切齿地回了一个“皮笑肉不笑”。
“等着,我马上就再钓一条大鱼上来。”
说着又抓起一把鱼食扔到水里。
乔芳束见了捂着肚子笑,说他不像是钓鱼更像是自费来帮老板喂鱼的。
孙醒禾憋着一口气要一雪前耻不搭理她。
乔芳束之前拍的那部民国戏定档了,现在在和公司的人对接宣传相关的事项。
这部戏从拍完到开播之间的制作时间远远短于她之前的戏。
匆忙被抬上来的原因是平台正在播的这一部戏收视率和话题度双双血扑,平台为了稳住收视底盘预备草草播完结局。原定接档戏的男主演又因为偷税处于风口浪尖,接档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平台方就从待播存戏里面挑挑选选的就看中了这部民国戏。
民国戏不像仙侠剧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制作特效,再加上这部戏的导演团队靠谱,在拍摄时期就精益求精为后期免去了很多麻烦,所以后期制作一直顺利进行。
况且这部戏的几位主演都在上升期颇具话题度,再加上导演团队在业内的口碑信得过,就算不是大爆至少也不能像现在这部戏一样血扑吧......
应该吧......
饶是平台方心里没有底,他们还是更愿意将希望放在下一部戏上。毕竟现在在播的这部戏收视率低迷是确定的,而下一部戏的收视却是未知的,再怎么倒霉不过也就是像现在这样了。
导演方对于此很是不满,一直在跟平台方商量争取更多的制作时间。
然而最终的结果还是这部民国戏赶鸭子上架进入宣传期了。
许是被现在这部戏的收视吓到了,平台方强烈要求这部民国戏要改一个吉利大爆的名字。导演团队正紧赶慢赶地盯后期质量,对此是无暇分心。
据说最后是平台方请了大师为这部民国戏改了一个运势极好的名字——
《闻雷》。
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
孙醒禾听了后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干脆叫惊蛰呢?二十四节气嘛大多数人还更熟悉些。”
“我也是这样问的。”乔芳束说,“听说是跟另一部戏的名字撞了,怕到时候讨论度分流。”
“那就预祝你们这部戏能雷鸣万物醒。”孙醒禾的嘴里好听的话不超过三句,果然下一句就是,“而不是被吐槽天雷滚滚——哎呀!!”
乔芳束拍了拍捡石子时粘上的尘土,狠狠地剜了孙醒禾一眼。
其实乔芳束的心里也没底,匆匆抬上来的剧真的能做到一鸣惊人吗?不管怎样,只能做到尽人事听天命了。
回去后,她翻出了拍摄那部戏时写的日记。
学生时代留下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为了避免宣传期期间对剧组趣事一问三不知的尴尬情况出现,她必须得好好读读这本日记将大脑重置回几个月前。
她演的角色没有确定的名字。
女主叫她师父,程程叫她师姐,其他人叫她刘副处。
她没有亲密的朋友家人出现过,或许有吧,但远隔万里自从选择潜伏伪装后就再也没有了相认见面的机会。
似乎,除了姓之外似乎不需要名了。
是同事眼中稳健靠谱的工作伙伴。
是犯人眼中无情冷酷的审讯官。
是坚持信仰奋战在黎明之前的卧底。
无论哪个角色她都完成得很出色,唯独因为一直在扮演别人没有好好做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