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脚下踩到了落叶,咔嚓一声,脚底下出现了一堆细碎的叶片。乔芳束抬头望了望,发现视野范围明净宽阔了许多。一阵风吹过,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秋天都快过去了。
本以为入室闯入这件事情还需要调查一段时间,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后,警察又联系了她。
人找到了。
有一个推理小说家说过这样的话,世界上最难侦破的案子是一个人走在街上,随便闯入一家店内犯案然后逃之夭夭。但这句话放在现在也行不通了,科技发展,到处都是监控。
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监控拍到了嫌疑人的脸,查证了身份后警察联系了那人来警局一趟。
乔芳束在《闻雷》里扮演过逼供的角色,她使用的威逼利诱和刑具。法治社会自然不能这么做,但警察们录笔录时兜圈子的功力乔芳束也是领会过的。记得那天下午,她抱着“录笔录能花多久,最多一小时就够了”的心态走进警局,甚至心宽地预约了两个小时之后的工作会议。
结果最后却足足用了三小时才走出警局的大门!还好那是一场公司内部会议,改期就行了。
连报案人都如此,嫌疑人就更不用说了。长时间的询问回答让她露出了很多破绽,直到最后所有的谎言都被拆穿。
范钰辞掉网球馆前台的工作后去了一家保洁公司培训。她年纪轻也有文化,保洁公司本想培训她做技术性更高、待遇更好的月嫂工作,但范钰却执意做保洁。
在保洁公司,范钰认识了一位大姐。在范钰的有意接近下,大姐简直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有一次,大姐意外跌了一跤要去医院,也是范钰帮她去雇主家清扫......
“警察同志,这件事情真的跟我没有关系啊。我那天真的跌得很严重,你们可以去医院找医生问一下的,医生可以帮我证明。”大姐手足无措地向警察证明自己的清白,慌得声音都在打颤,生怕自己也被抓起来,“我在乔小姐家做了这么久的保洁了,一直以来都没出过差错的啊。那天、那天......哎,我也是舍不得那一天的工钱,这才找人替我去。”
电脑后警察的脸没什么表情,也没被大姐慌乱的情绪打扰,依旧用那平静到几乎没什么起伏的声线说:“医院的事情我们自然回去查证。现在我们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保洁大姐说,乔小姐你每次都是给一个临时密码让她进屋。”
乔芳束点头:“这个没错,所以大姐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密码呢?”
“乔小姐你是不是曾经让一位朋友暂时住进你家过?”
陈静怡?
乔芳束:“那时我朋友刚从国外回来也没住处,正好我脚受伤了住在阿姨家,就让她住进去了。”
“那次保洁大姐去做清扫的时候,正巧跟那位朋友一起坐电梯上去。见电梯按了同一层,两人攀谈了几句后互相确认了身份。你的朋友手上提了很多购物袋不方便开门,于是就说了密码让保洁大姐把门打开了。”
“那日范钰代替大姐去上门清洁的时候,故意说密码开不了门。大姐当时在医院也不得空闲,在她的催促下后就把开门密码给说了出去。”
然后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乔芳束觉得疑惑:“......那范钰处心积虑得到我家的密码,她想干什么?”
“由于并没有造成财产遗失和人员伤害,范钰只承认擅闯民居,其他的一切她都闭口不言。我们警察现在能做的就是暂时拘留她。至于后面需要采取什么行动,乔小姐可以回去考虑一下。范钰现在在拘留所,乔小姐想见她的话,我现在可以去申请。”
行动?是让她起诉范钰的意思吗。
乔芳束还没从真相的冲击中回神,她没有想到范钰居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本以为、本以为爆料视频的事情不追究可以让她安分一点。难道她又做错了吗,宽容并不会平息事件,只会让人肆无忌惮?
乔芳束想回去静一静,警察送她出门。
保洁大姐等在门口,一见她出来就把眼神定在她身上,踯躅着不敢靠近。瞧着可怜,乔芳束见了却只想叹气,她感到疲惫了。
“乔小姐......”
乔芳束走过去,保洁大姐垂着头支支吾吾地开口。只是就算不看她的眼睛,乔芳束也能猜到那是怎样一副祈求的眼神。
“我不会追究你,只是以后我也不会再用你了。希望你能理解。这两天我会结清工资,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
“乔小姐,谢谢你......”保洁大姐说,“当初我向你保证了那么多,结果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没做到。我当时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我舍不得那一天的工资,也没想到范钰瞧着那么秀气乖巧的一个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人,我......”
“没事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乔芳束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听别人的解释和抱怨了。
“乔小姐!”保洁大姐又叫住她,脸一红,“如果公司问起来,能不能别说、别说......那样以后再也没人敢用我了,我真的得到教训了。”
乔芳束静静地看着她,保洁大姐被她这样平静的眼神看得不自在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就只对她步步紧逼呢?
认出她是明星,就可以用一堆隐秘安全的理由朝她索取远远高于市场价的时薪;因为要注意公众影响,所以哪怕自己是过错方也可以要求她原谅一切、甚至替她遮掩!
事先被设定好结果的道歉,包裹在索取后的歉意,让她只感觉到要挟。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