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母亲留下了困困。”驭水戟顷刻散去,回归海月丹田,她调动太多浮水,经脉早已是空空荡荡,困困搭在她肩上呼呼大睡。
她侧目看向越银川,传音道:“他好像快突破了。按理说,单一元灵只能存一,择一修行,但是奇怪得很,天火吞噬了他原本的伏火,却没有洗去他的灵息。他身世……怕是不简单。你要当心。”
无怪海月起疑,七相元灵细分每个元灵所化灵息又会分出三阶。单说火灵息,最低阶寻常火,火灵修士可随意驱使。中阶奇火,奇火难觅,越银川伏火灵息便是奇火之一,最高阶便是天火异域之中的天火,也称曜阳火。
曜阳火修至大成,算得与天风同根同源。所锻曜阳之体为世间至阳,焚万毒铸不坏之躯。
只是,此等火焰太过霸道,若它入体就会将宿主体内别的灵息全部洗去。越银川如今体内两股火灵息交缠,确是超出常理。
“凤道友。”越银川唤她,她才回神。他早换上灵器锦袍,又成了翩翩公子。
三人一路无言,直至海月将他们送到南海边,接过她递上的玉匣,也没打开看就直接收入自己的灵境之中,鱼尾一扬消失在浪潮里。
两人立在海岸上相顾无言,越银川踌躇许久,还是开口:“凤道友,多谢你。这般大恩,你说我该如何还?”
“若非你的伏火金刚镯替我挡下几成伤害,我怕是早就葬身南海。你既说你我是好友,那就不必再客气。”
说话间,凤行舟自仙府灵境挑拣出几株灵草,灵气顿时扩散,惊得越银川忙起结界拢住逸散灵气。他的视线落在那几株灵草上,眼中惊异。
凤行舟将这些灵草一股脑全给他,笑道:“我身上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只有这些灵草。你不是要突破了?不如就在此处将它们全都吸收,再挑个好时候冲击天境,届时殁神陵一行,你也可有更大把握带他们夺宝。”
她说得轻巧,越银川看着手中灵草,眼中复杂,他艰难道:“这些东西,我如何还你?我本就欠你许多,你……”
“我用不上这些,它们在我这里只能落灰,不如给你做个人情。你若是不要,我就拿去卖了,到时候你可别哭着说你又突破不了啊。”
越银川哭笑不得,却也不再推辞,他当即用灵力将灵草包裹住,就地吸纳。
凤行舟盘坐他对面,一手撑着下颌细细打量。
初时见他,就是顶好的世族公子模样,细看下更好看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否则她也不会总说楼长渊好看。
嘶——
她为何会突然想到楼长渊那魔头?莫不是美色迷眼,诱到她了?
坏了,那不能着了魔头的道。
这一停留,便是半年有余,半年的时光,越银川才将灵草中所蕴含的灵气炼化。他再睁眼时,天地变色,望不见尽头的雷云聚集空中,翻滚间透出阵阵银光。
“七霄银雷?”凤行舟瞠目,寻常元灵修士怎么会出现七霄银雷?她一把握住越银川肩膀抓着他就跑,骂道,“它这是把你当成异相修士了!你非雷灵挡不住它!快跑!”
这个时候引雷劫,必然惊动玄灵境。
越银川更是愕然,这次突破得猝不及防,他从前突破须过心魔,可这次却好像顺其自然,大股灵力汇入丹田之后他直破瓶颈,心魔不生。
“该死的!”凤行舟咒骂一句,劫雷追得太快,已降下一重,越银川顶起的伏火盾被劫雷瞬间劈碎。她一顿,打出一道天风灵息二人登时遁出几十里开外,“往栖梧城那边走!”
七霄银雷虽非最高层级劫雷,但寻常修士碰上只有死路一条。越银川没有妖兽魔兽那样巨大的本体能扛下两道初雷,更没有相应异相元灵能吞噬些许雷灵,若是被后面几重劫雷劈一下,那他必死无疑。
两人遁符连拍,又携风火灵息朝栖梧城急掠。
劫雷已劈下第四道,栖梧城已是若隐若现。凤行舟骤然回身,抬手间青风速聚,汹涌的天风灵息顷刻成大盾,将越银川护在其中。
七霄银雷太过蛮横,她如今灵力又被封,否则也不会被这劫雷追得这般狼狈。
第四道银雷打在风火盾上,砸得她头昏眼花,眼前一黑,跟越银川一起从半空落下。
她从坑底爬起,看着正在凝聚的第五道银雷,啐出一口血,握住越银川递来的火锁乘上伏火灵剑与他一起御风而行。
栖梧城里早看到异象,银色雷劫太过罕见,竟无一人敢靠近。他们离这般远都能感到那银雷之中可怖的威力,更莫说渡劫者。
可是不知为何……他们总瞧着那雷云,好像越来越近……
不对!不是好像,就是越来越近!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终于有人回过神:“跑……跑啊!”
万幸的是,雷云在离栖梧城百尺的地方停下,他们跑远回头一看,有人青衣飞扬跃至半空。混在人群里一起跑的老五睁大眼,颤抖着道了句:“凤……凤道友?”
月前赶来的金昼闻言,也不由得停住脚朝那边看去,一见之下同样震惊:“是凤小友?”
他身边跟着的早愣住的宋不语终于尖声惊叫:“啊!是凤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