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用魏家揪住晋王尾巴。
“小姐,他们来了。”蒋仰止忽然低低地道,“是暗卫。”
“好戏要开场了。”陆挽钗从包袱中拿出盒香粉来,轻轻拍在脸颊与唇上,令脸色更苍白无力。
她将王妃服制穿好,最后一个玉佩系好垂下来时,她才缓缓走到门前。
“启禀王妃,您遗落的步摇奴婢们已经找到了。”外面门被敲响,青荇的声音陡然响起。
陆挽钗应声,行走间发髻上的步摇略微晃动,推开门后,她状似不经意地目光掠过周围某处,而后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冲着青荇和方怀玉轻笑,“好,多谢你们了。”
她轻咳一声,似乎看着她身形更显单薄几分,她拉过方怀玉的手,“妹妹,我知你与我之间有误会,可你我同为晋王府女眷,自当同心同德,你我朝夕相处多年,难道还不肯信我一回吗……”
陆挽钗说着说着又咳嗽一声。
方怀玉凝神看着她,忽而想不明白她将自己迷晕,如今又这副样子是想做什么。
可在此处与陆挽钗撕破脸也不明智,她毕竟是王妃。
“王妃您严重了,怀玉不敢。”
陆挽钗忙拉着她进去,一旁的蒋仰止得她眼色,立刻瞥向远处,却只感觉周围似乎探子多了起来。
但具体多少他也不知。
方怀玉此番是被老夫人强压着来的,经此一遭,她敢确定陆挽钗绝非面上那般柔弱无依,可如今晋王不在她身边,陆挽钗身为王妃,完全有权直接打发了她这小人物。
一整日,她都未曾先动,一直在等陆挽钗的动作,可陆挽钗除却要了两回膳食后,便再无其他。
方怀玉黛眉微蹙,莫非她猜错了?
夜间,陆挽钗坐在小几一旁,盯着上面铺着的一张写满字的宣纸,右手撑在小几上,手背贴着额头一侧,静静闭目养神。
魏家果然敏锐,一闻到味便立刻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过来盯着她这边,不声不响,不打草惊蛇,陆挽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她如今别的的不求,只求这忠君爱国又痛恨程氏的魏家能接住她散出的饵,上折试探晋王于皇帝心中分量几何。
否则……她忽地伸.出另一只手来,望着自己的指尖,眸中之色缓缓沉下去。
否则她又少不得放放血,传信哥哥旧部将此事上奏,京中有不少反对晋王的大臣。
她“死”前给皇帝心中埋下怀疑晋王的种子到时必定发芽,秦渊回京后也定然不会再如从前一般对待晋王。
众臣望风闻味之际,她便再加一把火,便能给晋王施压。
“青荇。”陆挽钗朝外喊了一声。
在外面守着的青荇立刻应声,陆挽钗道:“今日晚膳用得有些多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叫上方姑娘。”
青荇点点头。
陆挽钗戴好帷帽,只带了蒋仰止和青荇以及方怀玉出去,一路沿着小路走走停停。
方怀玉心中直打鼓,还不敢贸然行动,便只得跟着她的步子走。
夜色逐渐浓烈起来,只剩一点微弱的星光,那月似乎也逐渐被阴云笼罩一般,雾气悄然升腾,叫人看不真切前路。
“方妹妹,你进府是在哪一年?我有些忘了。”陆挽钗走在前面,忽而侧过头去望着她。
“回王妃,是贤德七年。”
陆挽钗没说话,只是顾自沿着这条路往不远处走去,“清河风光果然独好,方妹妹,我记得……你似是祖籍清河吧?”
那边沉默一瞬,似乎方怀玉心里咯噔一声似的,随后不自然地轻笑一声:“王妃说笑,清河与我全无干系。”
可陆挽钗却只是盯着她,许久,才缓缓移过去,“哦,那是我记错了。”
不远处禅房后面发出细微的声响,蒋仰止眼神悄悄向斜后方扫去,而后默默转过来,没再搭理那边,反而让出位置来,似乎方便后面人打量方怀玉似的。
“什么人?”
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大喊,似乎在威吓着来人不许前进。
陆挽钗微微停下脚步,蒋仰止立刻上前查看,顿时唰地一声,七八个黑影冲破雾气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人各个身着黑衣软甲,腰间悬挂佩刀,寒光在月色下更显凛冽。
“那几个办事不利的,杖责后逐出去,永不录用。”
身后马车里传来一道森冷而熟悉的声音,初闻此语,陆挽钗只觉浑身发颤。
她透过帷帽的缝隙像那边望过去,只见那男子掀开马车帘,戴着半边面具,面容看不真切。
虽眼下乌青、眸中尽是血红之色,疲态尽显,与分别之日大不相同,可她还是一眼便将其认出。
是秦渊。
她手中捏着的帕子险些没攥住,手心微微出汗,心跳极快。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