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诺贝塔的死亡证明。一份是银河集团创始人的遗嘱。
诺贝塔点了确认,把第一份进行销毁,在第二份上盖好了公章。
主脑的刻印不可销毁,经它处理的文件将自动上传至中央数据库,哪怕是皇帝都不得擅自改动。
它意味着绝对,还意味着从这一刻起,银河集团正式属于诺贝塔·卡莲。
“加油哦,卡莲大人。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鸦调笑似的说,“没有异能的帝国人,银河集团新的当家人,媒体会很喜欢这个标题的。”
新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振翅引动这风暴的蝴蝶却已经离开了。她或许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发怎样的后果,又或许从未想过,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诺贝塔望着屏幕上的数据流出神了一会儿,她坐回轮椅上,被鸦推着离开了。
太阳慢慢升起来,黎明消逝,温暖的橘红的光芒照耀在草丛中,鸦和诺贝塔走在无人问津的小径上,被黑夜残留的阴冷雾气吞没。
“雀怎么样了?”
“她走了。跟那个虫族一起。”
“你不告诉她吗?”
“告诉她什么?”
“那个小孩子是你这件事。”
“饶了我吧。”似乎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还是不要记起来最好。”
“哪怕你为她做了这么多?”
“那只是我罪有应得。”有着火红色头发的女人说道,“她就应该重新开始,最好什么都忘掉。”
雀本来就对他人的情绪不敏感,记忆的缺失更是让她重新变回了白纸的状态。就这样也很好,忘掉注射器和药剂,忘掉实验与过去,人类世界于她而言只是败笔,平安圆满地被同族带走,再一同生活长大,才是她本来的轨迹。
那个想不起来的小孩只是一个不重要、也不该重要的路人。
她是虫族,而非人类。和人类交往过深,并不是什么好事。
地下城里所发生过的一切都被掩埋在了废墟与大火之下,虽然为鸦带来了巨额的工作量,但她很乐意为此善后。
——
“怎么样?有结果吗?”苏珊把花苞泡进水杯里,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显得沉闷。
她们正在宇宙里行走。伊索尔德这次没有搭乘星舰作为交通工具,而是随便定了个起点,开始在宇宙里进行大漂流,漂到哪里就在哪停下。
伊索尔德将其称为随机性极强的宇宙漫游计划,苏珊则认为这只是她扔飞镖扔出了阴影,因此决定直接放任自流。
虫族的身躯能够让她在宇宙里自由行动,伊索尔德甚至能一边看终端一边跟苏珊聊天。
“没找到啊…”伊索尔德翻来覆去地看从实验室里拿到的数据,她有点纳闷,“记录被抹消了吗,还是说其实没有这个人,雀记错了?”
苏珊想了想:“八岁,不至于吧。”
“那就是记录被删除了。虽然稍微有点猜测,但没有证据的话也不太好说啊。唔…”她的手指在终端上面划来划去,忽然,啊了一声。
苏珊:“?”
苏珊:“你又看到什么了?”
伊索尔德把终端翻转过来给它看:“亚达娜尔思把入学考核的地点和时间放出来了。”
【亲爱的各位考生,以下是今年亚达娜尔思学院的招生简章,请有意愿报名的考生,在规定时间内,前往规定地点进行报名】
几抹红色的光点在宇宙地图上闪着光,它们出现在六大星系的中间,标注出亚达娜尔思所设立的考点。
“那里不是‘无星带’吗?”苏珊茫然,“没有生命,也没有星球。谁会在那里考试啊?”
伊索尔德双手捧脸:“不管怎么说,离我们还蛮近的诶,去看看吧!阿尔法要去吗?”
“啊?”面色惨白的人偶从她怀里慢慢爬了出来,她双眼紧闭,语气很虚弱,“上学吗?我都可以呀。我还没有去过学校呢。”
说完,她又立刻爬回去了,看起来有点想吐。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的手艺,当初做那么逼真干什么,现在晕宇宙辐射了还得自己来承担后果。早知道就不做神经系统了。
“辛苦了。辛苦了。”苏珊同情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求你别拍。”她的声音从伊索尔德怀里飘起来,“我更想吐了。”
“人偶怎么吐?”伊索尔德困惑。
“不会真的吐。但是有晕眩感和呕吐感。我们什么时候到,我好想睡觉。”她听起来不仅是想吐,还有点想死。
伊索尔德把终端收起,看了看周围,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颗通体白色的星球,上面分布着一丛丛的黑点,伊索尔德还看到了袅袅升起的炊烟:“就那里吧。看起来有生命活动痕迹的样子。就是有点奇怪。”
“不管哪里奇怪,先过去吧。”苏珊说,“我看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下次我会记得帮你带防护服的。”
“谢谢。”
“重力水平和水源分布有点奇怪啦,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伊索尔德略一思考,振开了自己的虫翅,“我要飞过去咯,抓稳。”
阿尔法更努力把自己往她怀里塞了塞,灰百合很淡定,它早就已经习惯伊索尔德的速度了。
绚丽的虫翅开始挥动,伊索尔德向着目的地直直飞去,化作了一道长长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