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成为邻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不方便了。
辛晨月每次出门前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撞见他。还有她没法再跟以前一样,压力一大就抱着话筒唱歌,虽然她很清楚这房子构造科学,十分隔音,可总是不免束手束脚。
唯一庆幸的是这些天她没多少工作,除了瑜伽课,没什么出门的机会。
十二月二十三号,平安夜前一天,辛晨月和文佳出去吃饭,终于见到了她男朋友。
她男朋友叫陈越,二十五岁,个子在男生中不算太高,173,和文佳差不多,长得很清秀,因此长相显得更小了,大概二十出头的模样。他是个摄影师,据说作品获过国际大奖,在国内千金难求。辛晨月对这些不大清楚,只知道他很厉害就对了。
辛晨月不像之前那么低落,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与他相处得还算愉快。
中途他去洗手间,辛晨月打趣文佳:“姐弟恋啊,看不出来你也会喜欢这个。”
文佳不为所动,轻描淡写的:“谁说我喜欢他了?”
辛晨月:“……嗯?”
文佳移开目光:“谈恋爱又不一定是因为互相喜欢。”
“那是什么?”
“我们是相亲认识的。”
辛晨月正在喝果汁,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她咳嗽着,取来餐巾擦了擦嘴角:“你说什么?”
文佳垂下眼睛,语气淡漠:“这算是给我妈一个交代。”
文佳比辛晨月大两岁,只是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耽搁了入学,所以两人才同级。虽然只是相差两岁,但压力却很大。文佳姆妈一直想让她过正常人的生活,正常地毕业、结婚、生子。可惜文佳叛经离道,不仅选了这么个不稳定的工作,而且直到三十岁都没好好谈场恋爱。
“阿姨她……确实……”辛晨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就无所谓了,反正我妈也不管我。”
文佳家是很传统的家庭,父母是小学老师,算不上特别恩爱但也不吵架。所以他们也希望她过这样的生活。辛晨月是单亲家庭,她妈妈性格和文佳有的一拼,对女儿很冷漠,去年两人唯一的交谈是她发短信问辛晨月“活着吗”,辛晨月回了句“还没死”。
陈越刚好回来,辛晨月没继续问下去,不过她这时再看陈越审视的角度都变了。陈越性格活泼,为人风趣幽默,是个好情人,可不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文佳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抱着多认真的打算。
吃过晚餐后辛晨月一个人开车回家。
时间有点晚了,辛晨月懒得去停车场,直接在公寓前停了车。旁边的路灯坏了一盏,还没人来修,辛晨月摸黑锁了车,正在找钥匙,不远处有人打着手电晃了下她。
起初辛晨月还以为是巡逻的保安,等那人走得近了,她才看到是程北衍。
“……晚上好。”辛晨月僵硬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程北衍背着吉他,手上拎着袋子,不知道从哪儿回来。
周遭没有灯,唯一的光源来自他手里的小手电筒。
他替辛晨月打着灯,辛晨月终于找到钥匙,和他道了谢,刚要走,却听到他在她身后叫了一声:“星辰。”
……这个称呼。
辛晨月一愣。
辛晨月原名不叫辛晨月,叫辛月。这个名字平淡无奇,放在娱乐圈根本没有任何记忆点。经纪人要她改个艺名,程北衍当时正参与制作她第一张专辑,他说:“星辰,辛晨月,怎么样?”
从那之后他就这样称呼她。
辛晨月眨了眨略显干涩的眼睛,回过身来,笑着问:“还有事?”
程北衍看着她:“今天是我的生日。”
辛晨月当然知道。
她勉为其难笑了笑:“那……生日快乐?”
“一起吃顿饭?”他道,“我做。”
“……不用了。”辛晨月拒绝,“我已经吃过了,和文佳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北衍又是个绅士的人,辛晨月以为就要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程北衍与她错身而过,一打开门,有一只小萨摩跑出来,先是围着他转了一圈,而后又向着辛晨月跑过来,缠着她不让走。
辛晨月惊奇。
程北衍竟然养了狗?他那种性格?
“进来吧。”他站在门口,背对着客厅的灯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人过生日?”
听起来也太惨了。
辛晨月本来就有点心软,再加上小萨摩总是拱着她,半推半就的,她想反正分手后继续做朋友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她还是第一次来他这间公寓。程北衍住进来之前应该整个装修过,极简风,通体只有灰白两种色调。公寓分上下两层,楼上是书房,楼下是起居室、客厅和开放式厨房。
程北衍替她备了亚麻质地的拖鞋,辛晨月换上,尺寸稍稍偏大一些,正合适。
辛晨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小萨摩很热情,一直趴在她腿上想亲她。辛晨月摸着它的头问:“它叫什么名字?”
程北衍倒了杯果汁给她:“宾利。”
辛晨月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