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郁离轻“嘶”了一声,分明是疼的,却又微微笑着安慰她,“不疼,很快就会好了。”
元将离心疼地看他一眼,手下的力道更轻了。
她把药膏厚厚地敷上去一层,又缠上一层透气的薄纱布。
等一切弄完之后,元将离这才舒了口气,盖上烫伤膏的盖子,叮嘱道:“今晚睡觉时可要小心,别蹭掉了,若是明早还没好,就去找自白师傅看看。”
温郁离含笑点头,异常温顺,“都听你的。”
……
元将离第二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察看温郁离的伤口。
他睡姿照样的凌乱,像抱软枕一般抱住她,好在右手始终在被子外,没蹭掉药膏,她揭开纱布又叫人打了水,洗干净药膏,察看下面的手背。
手背光洁白皙,连着修长的骨节棱角,好像白玉雕成的一样。
昨晚烫伤的痕迹一点也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还好没事。”
温郁离盘膝坐在她身旁,被她抓着右手,浅笑着看着她的方向,元将离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你睡吧,我去练武了。”
但练到一半,就见穿着鹤氅的温郁离走到了练武场旁边,默默等待。
元将离练完后小跑过去,就被他握住了手,“冷不冷?”
这么冷的天,元将离只穿了一身轻便的夹棉裙衫,出了一身热汗,身上还冒着热气,唯独双手,因为一直握着钩月刀,有些冷冰冰。
温郁离把她两手握在手心,拿自己的体温暖着。
元将离笑,拉着他回去,“你干站在这儿不冷吗?”
“不冷,”温郁离摇头,“毒驱了不少,我已没当初那么畏寒,”他先前孱弱的身子骨,完全是因为那南濮的恶蛊和奇毒,若非如此,他当初甚至是能习武的。
两人回到别院,吃过早饭,永安郡主突然造访。
她一进来便找元将离,走进里间,见到正手握书册的元将离时,眼前一亮。
再走一步,就见到了坐在她身旁的温郁离,脸色变了变。
元将离放下手里的书,“清友怎么来了?”
永安郡主心想昨日她虽然答应了不告诉哥哥,但她对温郁离的敏锐程度再清楚不过,左思右想,还是担心,于是一大早便忍不住跑了过来。
眼下见到温郁离,她还是有些打怵,试探道:“哥哥没去竹楼吗?”
以往温郁离白日大多会去竹楼看书,从早待到晚,一天便过去了,永安郡主这几日没注意他们俩,便也不知,温郁离这十几天几乎就没去过竹楼。
连常看的那些书,都让云溪搬到了别院里。
温郁离抬头,出奇的敏锐,“可是有什么事不能让我听的?”
永安郡主一瞬间瞪大了眼,声量都大了些,“没有!”脱口而出后,她才醒悟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急,又赶忙挽回,“我能有什么事啊?是不是,将离?”
元将离帮衬着她,“女儿家的事情,你知道做什么?”
温郁离无奈一笑,“好吧。”
他站起身,叫云溪进来,“我去竹楼里坐坐,半个时辰后再回来。”
永安郡主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离开,纵然心虚,但还是不免心喜,等房门关上,她才急急坐到元将离身边,揽住她的胳膊,“哥哥不知道我的事吧?”
“不知道,”元将离看着她,“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和他说上话的?”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程善乔。
永安郡主面颊红了红,“就是在你和哥哥成亲那日,我们说了几句话。”
元将离听着她的讲述,才明白在成亲日的宴席上,程善乔和永安郡主才搭上话,没过几天,两人又在玉露楼吃饭时碰见一次,这一来二去才熟稔起来。
她见永安郡主面飞红霞,心知这其中恐怕还有不少她没说的东西。
元将离并没追问,只是道:“你知道他家中的情况吗?”
永安郡主含羞点头,“他还有几个兄弟姐妹,但是全家数他最受他爹的宠,程尚书名声也很好,而且,”她头更低了,“我觉得这人说话很有意思。”
元将离看她的情态,心便沉沉地落下去一层。
她顿了顿,又问:“他院子里的情况,你知道吗?”
永安郡主一愣,摇头。
元将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我听说他十几岁就收过通房,现在院子里也有侍妾,他没跟你说过这些?”男子有通房侍妾很是常见,但永安郡主未必能接受。
永安郡主听了这话,脸色有些难看了,“他没告诉过我这些。”
元将离道:“你再考虑考虑吧。”
永安郡主来的时候心情忐忑,走的时候,心情更低落了。
她走了两刻钟功夫,元将离正低头看着书,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她抬头一看,见是温郁离,“不是说一个时辰吗?怎么回来得如此快?”
“下人说清友回去了,我自然便回来了,”温郁离解下鹤氅,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