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话音落地,王卓身子晃了晃,只觉自己头晕目眩,这都什么事啊一天天的。
方雪明被抓进来时,那死者家里就一个破药罐,什么都没有,哪来的什么铁证。
“王大人,你还好吧,莫不是日头太毒要晕过去了,”身旁忽而起了一道声音,周悬关切地说道。
王卓灵光一闪,对啊,要不装晕算了,却听到周悬接着说道,
“正好方雪明是个大夫,要不让他给你瞧瞧?瞧好了算他将功赎罪?”
王卓将要闭上的眼睛刹那间又睁开了,扯出个苦笑,“没事,没事。”
万一这方雪明是个报复心重的,自己没病也给医死了怎么办,他本身就是死刑,也不在乎是不是多一条命。
不对,方雪明怎么就死刑了,王卓突然有些转不过来弯,他记得那时候是和周江上喝酒来着,好像聊到过这件事。
好像第二天死刑犯名单上就多了方雪明的名字,寺里说是他和周大人一起商讨着定下来的。
当时他还想着是不是周江上和这个囚犯有仇,判就判了,权当做个顺水人情。
可如今看来,莫不是周江上......王卓的眼神半信半疑地落在他身上,却见周悬一脸关心,“怎么了,王大人?”
不对啊,且不说周江上和自己没仇,行刑时间还是他提醒自己的,况且这女子的出现,周江上也不能未卜先知。
眼下这位大人如此关心自己,他倒是小人之心了。
“没事,让周指挥使看笑话了哈哈哈。”王卓摆了摆手,重新坐正身子。
周悬这才慢悠悠回到自己椅子上,“王大人,没事就好。”
“放肆!”王卓换上严肃面容,“案件细节乃寺中机密,岂是说拿便拿!”
他还没说上两句,便看到另外一个妇人从人群中缓步走出,须臾,她也跪下了。
王卓:不对!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笛衣朗声道:“回大人,妾身乃是方雪明发妻,同样在明疾堂中做事。方才这位小姐字字句句,妾身心服口服。
那位鳏独老人,妾身略知一二。几日前妾身曾暗中前往老人家中祭奠,却在附近寻到人参须发,可怕的是,此物在方雪明所开药方之上并未出现,堂内仓库更是没有出入记录。
方雪明如此居心叵测,使阴毒之法,害人不浅。妾身同样恳请大人,查清方雪明所用人参来源,使那位鳏独老人九泉之下瞑目。”
王卓:什么人参,哪来的人参,她们都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谁来救救他,为什么随着这妇人所言,他感到自己如坠冰窖呢。
噢,原来是身旁周指挥使脸色冷了下来,连周指挥使都听不下去了。
“你.......”
今日这头是砍不下去了,王卓正在思考是一甩令牌砍了完蛋,还是寻个由头先将这群人打发了事,却看到不远处一辆熟悉的马车驶近。
王卓使劲擦了擦眼睛,那好像,是大理寺卿的马车,他回京了?
大人回京了!
王卓两眼一黑,这下是真晕了。
周悬稳稳接住他软趴趴的身体,余光瞥向那辆马车,心下稍惊。
大理寺卿今日回京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居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早一些。
不多时,一个面容陌生的人从马车旁跳下来,先是问了问人群中的百姓,等他回禀完马车中的人后,便走向桌前,宣布此次行刑暂缓,容大理寺细察后,会给百姓一个交代。
杨笛衣听到这句话,浑身这才松了下来。
杨三白激动地凑上前,抱着杨笛衣就要哭出来,杨笛衣还没来得及思索其他,便被她吓了一跳,只得温声细语的安抚她。
“没事了,没事了.......”
像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周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那名女子也被带走问话,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近,又嘱咐杨笛衣一番,这才离开。
此时距离午时不过半刻有余,杨笛衣却觉已经过去了好久。
两日后,方雪明被查清,无罪释放。
杨笛衣他们得知消息时,方雪明刚刚从大理寺门口出来。
日头刚好,方雪明难得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看什么呢?”身旁突然传来一道不屑的声音,方雪明转头望去,是一张生面孔。
馒头嘴里叼了根草,翘着二郎腿坐在马车边,满脸不耐。
“敢上吗?”馒头掀起马车帘子,冲他抬了抬下巴。
方雪明神色不改,稳步走了过去,一抬头,居然是熟悉的人。
周悬一身官服坐在正中间,面前还摆了张茶桌,一壶茶,两杯盏,看到方雪明似乎有些迟钝,微微一笑,
“正好顺路,要不要我送你,顺便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