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停在拐角的落脚点上,我跟着停住脚步,他示意我伸出手,我不解,但听话地把手摊在他跟前,掌心因过度用力而泛红,沾着不少铁锈,他抬头看看顶上的路,只剩一截靠右的小路,从兜里掏出一条手绢,绕在我右手掌上,缠一圈绕紧,什么话都没说就继续往上走。
再握上铁链时,手心被手绢包裹着基本就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很柔软。
小哥没有随身带手绢的习惯,平时很偶然会带几次,下斗会带比较多,因为比带纸巾方便。
想着我就问小哥:“你怎么知道要带个手绢垫手?”
小哥的步调没停,声音淡淡响起:“有注意事项。”
我这才想起来攻略是小哥做的,他查的资料上可能有提,我看他两手空空,似乎只带了这一条手绢,忍不住问道:“你自己没有吗?”
“我不需要。”
我两步并三步爬到他后头,抓起他的手一看——有厚厚的老茧保护,不要说泛红了,连简单的磨损都没有。
我一拍脑袋,寻思还真给胖子说对了,脑子驴。
怪不得瞎子上次看我手就说我功力不行,还得再练。
手不疼后我爬的更快了,后半段路有如神助,没多少时间就登顶了,途中的山间已经有云雾环绕,凉凉的风吹出一股高处不胜寒的冷意,我把小哥冲锋衣的拉链也给拉紧。
山顶上是一片开阔地,两头都有观景台,头顶白云重叠,被阳光映出毛茸茸的金边,身下还有一层稀薄的云层,绕着山川打转,滚滚如波涛,风大时会吹上来不少,仙气盎然,犹如置身水云之间。
云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红墙古寺,跨进门槛,看见“燃灯殿”的牌匾,我才发现这里供奉的竟是燃灯古佛,莲花座旁围满跳动着火焰的灯烛,寺庙内没有开灯,却亮堂堂的。
佛像和蔼慈悲,金身有几处剥落,供台旁有张小桌子,上面摆着香烛和祈福红牌,无人看管,桌子旁是个半人高的功德箱。
我身上带着现金,取出几张纸币投进去,我拿起祈福红牌旁的黑色记号笔,回头向小哥道:“要不要跟我一起?”
小哥见我兴致高涨,“嗯”一声,走过来要拿另一块祈福牌,我拦住他,拔开笔盖:“既然要一起,当然得写在同一块牌子上。”
我在开头处写出两个人的名字:张起灵、木乐乐。
想一想,在心愿一栏写下四个字:天天开心。
写完,我把笔递给小哥:“你来写,有点参与感。”
小哥结过记号笔,若有所思片刻,写道:平安顺遂。
记号笔的笔头很大,写完我八个字就没什么位置了,香案旁系着许多别的香客写好的祈福牌,我找个空位,把祈福牌系好,最后打结的时候,小哥十分自然地伸手,帮我系好一个漂亮整齐的蝴蝶结,像他每次帮我系裙带时一样。
“好了,这就是专属于我们的到此一游。”
我拍个照留作纪念,取来三柱清香点燃,拜三拜插进香炉里,心里在许愿时,还报了我跟小哥的身份证号码,希望神佛认准我们俩,别跑到同名同姓的人去那里了。
走出寺庙,现在的时间离闭园不远,我们在金顶吹了吹风就下山了。
下去的路比来时好走很多,都是好落脚的楼梯,走回到乘坐索道返程的地方,我们俩在缆车上讨论晚上要吃什么,我对酸汤菜暂时失去兴趣,看推荐找了一家小炒的家常菜,跟今晚要去酒店的路程很顺路。
在副驾驶上躺平,小哥参照着导航开车,车载音响循环周杰伦的歌,正在放蒲公英的约定,柔软的曲调缓缓流淌,有种让人莫名心安的宁静。
车子在这时开进隧道,一明一暗的灯光交替照在小哥面上,阴影交叠,融出模糊的光晕。
或许让人安心的不是歌声,而是可以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我目不转睛,小哥微微转头,但因着眼睛要看向前方,没有完全转过来,眸光雪色泠泠,声音轻淡:“怎么了?”
我有心想逗逗他,笑道:“看你还要提前打申请吗?”
“不用。”
他神色一本正经,见他在开车,我忍住想揉他脸的冲动,跟他闲聊:“虽然这次旅游还没有结束,但我还是想问下次能出来玩是什么时候?”
小哥腾出一只手递瓶矿泉水给我:“只要你想。”
我拧开瓶盖喝一小口:“随时都可以?”
“嗯。”
小哥,一款有求必应居家不居家都好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