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事务实在繁忙呀,就连这个时间,也是好不容易才挤出来的哦?嗯?怎么不去里面,啊,难道是为了迎接我吗?我好高兴~”
“……谁要进去里面啊,夜晚的废弃大楼跟恐怖屋也没什么两样了吧。能够在外面等你已经是我足够尊敬你的结果了。”
我瞪了一眼在棒读着的人。
说起来,按照信所说的,X就是趁着放出死刑犯捣乱,吸引了ORDER的注意力,才有机会进行袭击杀联的计划的话……
“嗯,就跟你想的没错哟。哎呀,自家的大门被不怀好意的强盗打开了,作为处理烂摊子的前线人员,我可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哦?”
南云重新直起了身子,站到了我旁边,被高大的身躯所笼罩,我为数不多的光线被遮挡住了。
“只不过,我就算了,怎么你看起来也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啊?是偷偷去干什么坏事了吗?”
“嗯,是哦。我现在不就正在干着坏事吗?”
我点了点头,“半夜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和奇怪的大叔幽会。怎么想,都很禁忌呢。”
在半夜出门,能精神才有鬼了。
“哈哈,也不错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意外地也很刺激呢。”
南云轻笑着,“虽然我很想就这样下去,但可惜,我还有好多事情得处理,只能委屈一下你了。嗯,速战速决地,给——”
我的面前垂下了一张海报一样的宣传纸。
“?”
借着昏暗的月光,我将之拿在手中认真地端详了起来,“JCC?杀手转入考试?”
这什么,我记得……JCC好像就是之前南云所说的,杀手养成学校的缩写吧。
我叹了口气,“都说了,我……”
“对杀手没有兴趣,对吧?放心啦,我可不是让你去做那种事情的。”
南云后退了几步,将身体靠在水泥柱上,被乌龙笼罩的月光再次倾斜下来。
“不是你说的吗?只要关于X的情报,无论怎么样都想要。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有溺爱潜质的人喔?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很开心?”
哇,好不要脸的发言啊。
印象之中,是你对着我不断散发着杀气要我打消念头的吧?
“X的情报跟转学到杀手学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
我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海报之上。
“很不巧呢,那人,是我的同期。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嘛……非常少,几乎可以等同于没有。而JCC的数据库,拥有全部入学者的资料。
嗯,在都市传说中,是对学生了如指掌,全知全能的存在哦。也就是说,那里有X的情报。
当然,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很可惜,那个地方戒备森严,并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将我所有可能得疑惑一一提前解答,南云继续说着,
“这次的事件,虽然有对方在背地引导,但也跟我们内部出了内鬼有所关系。
虽然说高层打着补充人手的名义,将转入考试这件事提前,可是在这样的当口,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可疑呢~。”
“也就是说,这次考试X也可能会插手?”
我挑了下眉,“你们内部听起来还真是腐败呢,像你这么强的人,也要受到那样的废物钳制不可吗?”
“虽然我很高兴你夸我,不过,强可不意味着能够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喔?”
南云耸了耸肩,“果然是小孩子呢,世界可不是那么非黑即白的。啊,虽然说,我是黑的那方?
但是,就像泥潭之下还会有沉底的沙子,污秽的地方之下只会有更加黑暗恶心的东西在等待你发现哦~。”
“……大人还真麻烦。”
我看着海报上的入学考试时间皱起了眉头,“的确,时间也太紧了。离袭击也才过了不久……确实很可疑。
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把这种事告诉我,我还以为你对我之前说的话不放在心上呢。”
“也已经过了有五天了,要说奇怪倒也不能说奇怪。虽然说我的确没有对你抱有什么期待,不过嘛~,都说了我是很有溺爱潜质的人啦~。”
我撇了撇嘴,“是吗?我还以为社畜对时间的感知力比较迟钝呢。”
“嘛,那些说到底都只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也有可能只是杞人忧天。不过,JCC的数据库有‘所有学生的资料’这一说法嘛,从我上学的那时候就有了。加油哦~”
“欸?!不,您不是都说了是都市传说……”
“顺便一提,这条情报也跟坂本君共有了哦。昨天,我刚好有空去探视了他一下。”
不顾我的吐槽,南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脸部表情。
“呀,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你的那位监护人没有跟你说过吗?
说起来,昨天也没有在医院见到你。就连探病也不是一起吗?真可怜~,果然是被排挤了吧?”
“……”
也就是说,这场考试,坂本先生和阿信都会去的意思吧。
“您是在挑拨离间吗?”
还是说,想提醒我什么呢?
如果去的话,不论我干了什么,想必都会暴露了。甚至往更加恐怖的方向猜测,说不定还得在战场上和对方交手……
“您还真是矛盾。”我将海报折叠好塞入裤兜之中,
“一边威吓着我,不让我掺和进来,一边又在我的前头放置诱饵,引诱我探寻。还真是,恶趣味?
不过,我想我必须再重申一遍——阿信他,并不是我的监护人。”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产生这样的误解,不过,我的家人就只有……。
所以,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也不会将我们这次的约会告知他。我和他只不过是…………”
话语湮灭在唇齿之间,我有些发愣地思考起来。
只不过是什么呢?
只不过是一个,没有边界感的人擅自将对方因心理阴影而产生的种种行为与关心这种情感扯上关联,将自我的期待投射到他人的身上,在不知不觉中给别人造成了负担。
这样,畸形的寄生关系罢了。
就像是在太阳光照射下融化的冰山,外人总是被那反光刺眼的表层迷惑,却没有发现,其下只不过是空白透明的冰碴子。
当最炫丽的那层表面情感褪去,重新审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令人发笑的自以为是,与无可救药的臆想。
因着这段时间难得的独处,我总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和那个人最开始相遇时候的场景。然后,许多暧昧的记忆也逐渐清晰。
当剥下被我强加的滤镜,真实毫不避讳地呈现在我眼前。
其实,我早就已经清楚明白,却还是自欺欺人地,利用对方那病理性的依赖,为自己的私欲找借口——
“因为信需要我”,用着这样的理由,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是我,需要信。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心理创伤的话,也许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关系良好的……朋友?
又或者,早就什么都不是了。
因着这段时间羽宫一虎的事,我有了更为合理的猜测——信那违反常理的行为,不过是因为我的一厢情愿所孕育出来的东西。
就像诅咒一样笼罩着不可断绝,把人塑造成另一个样子。
搞不好,那个什么心理创伤就是这么一回事。只不过表现的手法不一致而已,毕竟他也曾经……
脑海间掠过那张结晶化的脸,我不禁非常深沉地,再次叹了一口气。
果然,我还真是麻烦啊……
“他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哦。”
“嘿欸~这样啊。”
南云的脸上露出了非常深的笑容,“这还真是,有趣的发展了。我想你也懂吧,到时候你们可是会……”
南云将双手的食指交叉在一起,比出了X的手势。
“……”
我看了眼对方,将不合时宜的情绪抛开,忍不住想让对方透题,“考试,一般会考什么?”
“谁知道,我又没当过考官~”
南云将手指放了下来,依然笑眯眯地回答,“应该免不了互相残杀?总之,应该是非常血腥的东西吧?”
“……那可糟了,我可打不过店长。”我悻悻然地开口,
“就不能用你那无敌的变装技术想想办法吗?啊,说起来,不如你把我整容成考官好了!又或者哪个学生?这样我甚至都不用考试了!”
“加油哦~”南云露出敷衍的笑容,将我凑上去的脸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