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口难言的白术拉着毫无所知的苍耳快步走开,拐进另外一条街道上。
“你说话,能不能看看场合,以后这种话得背着人说。”
“哦。”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苍耳突然驻足。
白术喋喋不休地走出了好几步之后才发现苍耳没跟在自己身边。
他退了回去。
那是一家书肆,开在闹中取静的巷子里。
“怎么了?”苍耳抓着白术的手臂走了进去。
书肆里大多都是打扮气质文绉绉的读书人,或是身着锦袍皮袍的贵人。
穿着落魄的寒门子弟和庶民也不是没有,但白术那倒着翻书的动作,明显与旁人区分开来。
苍耳在书架上扫了一眼,凭着感觉抽出了几本书让白术拿着。
逛了一圈下来后,白术手上就放了十来本书,最后苍耳又要了一套笔墨纸砚,杂七杂八算下来,总共要十二两四钱。
白术和苍耳两两对视。
书肆掌柜站在柜台,刚好居中站在两人之间,心里直犯嘀咕。
“愣着作甚,付钱啊。”苍耳很无辜,一双眼睛睁得溜圆。
“贵。”白术知道读书贵,但竟不知道贵得如此离谱,上次那张熊皮才卖了三十两,这几本破书竟差不多要一半的钱。
“咱有钱。”
“有钱也经不住你这么个花法啊。”这他娘的换成粮食都够他吃一年的了!
掌柜和善地告知他们书肆可以抄书带走,不过要付些租金以及得要购买他们书肆的纸张墨水。
“要不……”白术说。
“我不!”苍耳打断。
苍耳知道,当初卖皮毛拢共得的三十多两银子,被白术分做三份各藏在了一处,其中一处便是随身携带,怕出门在外有个万一,也好有点银钱傍身。
白术叹了口气,肉疼地掏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倒出几粒黑乎乎的碎银。
看着这些离他而去的钱,白术心痛得窒息。
出了书肆,白术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捂着心口以商量地语气说道:“下次你想看书,能自己过来抄吗?”
“不能。”
白术捶胸顿足,这幸好是她自个能赚钱,靠自己那可真是养不起,完全养不起。
“行行好吧,哪位好心人给口吃的吧,娃娃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白术看了过去,一老一小两个人裹着一床破褥子,发黑的稻草露在外面,仅穿着一双草鞋的脚冻得通红,身体不住地颤抖。
“你在看什么?”
“看我自己。”白术左右张望了一番,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拿出书肆掌柜找的半吊铜钱放在老乞丐的手上。
两张又黑又脏的脸上,眼睛里露出了期盼的、感激的光芒。
还不等老人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白术转身就走,苍耳紧随其后。
她用狐疑的目光注视着白术。
“看我作甚。”
“你有点怪。”
“哪?”
“小气抠门斤斤计较的你竟然会平白无故的给他们钱。”
白术一噎,气得肝疼。
“那确实比不得你花钱大手大脚。”
“那是因为我能赚钱。”苍耳下巴微抬,表情傲娇。
“你说的对。”白术拐了个弯走进旁边的面馆:“老板,两碗羊汤面。”
苍耳鼓着一张气呼呼地脸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