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过后,卧室内万籁俱寂。
棠溪孑回过头,发现他竟然还在。
一副要不到回答就不走的姿态,像个傻子似的呆呆地半蹲着。
对上他灼灼的眼神,说:“宋霁骁,你一点都不成熟,我喜欢成熟的。”
“我不成熟?”
“在你眼里谁成熟?”
“温念?”
犹豫了一秒,接着说:“还是温霖洛?”
当她说完这句话后在他的脑海里,一下就浮现出温念的脸。
温念比他能忍,比他沉稳,在他面前他是比不过他。
但这都拜她所赐,只要是关于她的事,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失了分寸。
至于温霖洛,他绝不承认。
棠溪孑噗嗤一笑。
他不但不禁撩,还不禁逗。
突然发现逗逗他还挺好玩,这玩具的可研发性还是挺让她满意的,起码对她来说,不亏。
她是商人,在她眼里只有亏与不亏,没有感情的存在。
“回答我。”宋霁骁长腿一跨,直接压在了她身,困她与怀中,危险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
棠溪孑咯咯笑。
还是吃醋的样子更可爱。
手顺势搭在他的肩头,缓缓探入,游走,戏谑道,“你想听到谁的名字?”
“我满足你。”
她在撩火,但他不傻。
压着声问,“然后呢?”
“条件是什么?”
又是这句话,她从不吝啬自己的口舌,一句话的事。你想听什么,她都会满足,真心与否她从不在意。
扶上后耳,玩着他的耳垂,媚眼含笑,“你知道的,我只想要一个道歉。”
宋霁骁一下僵住,定定凝视她的眼眸泛起红晕。
喉结滚动,隐忍着,“棠溪孑,对我公平点。”
“公平?”棠溪孑挑唇,松开他的耳垂,扯下自己的衣领。
一道细长的划痕展露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的错,我还了。”
“而你,我只需要你一声道歉。”
“还想跟我谈公平吗?”
棠溪孑掷地有声着,不经意间又在宋霁骁头上划了一笔。
透明水滴滑落在棠溪孑的眼角,瞳孔轻颤,目光定格。
恍惚间,耳侧的两道无形臂力仿佛在收紧,太阳穴隐约跳动着。
鼻息低沉,热气袭来,又被一滴寒露浇灭。
他哭了,这不是她的眼泪。
湿红的眼眶不断泛起涟漪,如微风拂面,拂起的是她的脸庞。
一时间棠溪孑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为什么哭?
棠溪孑:“你……”
“做,不,到。”宋霁骁额头的青筋暴起,眼球微微凸起着,恨声而出,“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砰”的一声,房门震三震,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人。
“嘶~”刚才缓解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
棠溪孑顾不上愤怒而去的宋霁骁,蜷缩一团,伸长手,从柜中摸出一根棒棒糖,眉头紧锁着解开外包装。
眼角溢泪,低喃着,“疼,温娣。”
“我好疼。”
孤落的房间内不再有回应,有的只有棠溪孑不断地低喃。
“张婶,你今天手气不错啊,赢了不少了吧?”刚结束牌局的张婶同邻居有说有笑着。
“哎呀,难得,难得的,碰巧运气好。”
这还没高兴两下,差点就被吓死。
一辆车‘嗖’地一下从她身侧飞驰而去。
张婶拍了拍自己的心脏,惊魂未定,破口大骂,“这谁啊,大半夜的,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就是的,谁这么没素质,大半夜的乱吓人。”邻居也被吓了一跳,“欸,你看那边。”
邻居突然发现什么似的,“你看那角落里停的车,里面是不是有个人?”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太清,视线不好,但总觉得里面坐个人盯着她两。
张婶猫着身子朝角落看去,大晚上的,才被吓了一跳,这禁不住再吓,“你别吓我,看清楚了吗?”
这啥啊,看也看不清,但好像里面确实有个黑影。
这天色也晚,路上也没个人的,是有点猝人,今天手气太好,就多打了几圈,这一打,时间就晚了,下回可得记着点时间。
撇了撇身旁的人,“快走了,别瞎看,怪吓人的。”
*
“陈守德住院了。”温念汇报完今天的工作说。
“知道了。”棠溪孑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专心地处理着文件,“抽空找个时间去看望看望。”
“还有事?”棠溪孑见他不走,抬眼问。
温念不苟言笑,压着磁性的嗓音,说:“昨天晚上Noan跟我说你没回去。”
“他联系不到你。”
棠溪孑双唇紧闭,沉默了一秒,“药,张婶给我了。”
宋霁骁离开没多久,张婶就敲了她的门,手里拎了一袋药。
是胃药。
温念给的。
“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明明藏得很好,好到在她最疼的时候,宋霁骁都没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忍着剧痛在跟他交谈。
温念苦涩道,“因为够了解你。”
在她霎那间的闭目小憩时,他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沉默了一会儿,喉间透着干涸,“你不信任我。”
棠溪孑面若冰霜,深邃的眼眸透着锐光,“我不信任何人。”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