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成为我们队打野以后，我才知道竟然能打得这么舒服。”左洋说。

“我这两场表现还可以吧？一个好打野真的太重要了。”

直播间观众们在弹幕上热情回应。

同在一个屋里的许南枝听不下去了。

她在小群里打字：“左洋，你是有多想念他？句句没有他，句句都是他。”

路星野：“想吃点什么吗？”

左洋：“仇恨比爱更深刻。”

左洋：“我想吃薯条。”

左洋：“南枝，你能带我上分吗？”

路星野：“不能。”

许南枝抬头，看了眼身旁的路星野，总感觉越来越不像他了。

“南枝本人很安静，脾气好到不行，复盘时她会主动认领错误。”左洋说，“她不太会说我们的失误，有教练组啦。其实出现失误，我自己心里也很难受。如果遇到困难，我们会问南枝，她是全能的，还很无私……”

群里，许南枝：“求求，左洋你别再捧杀我了！”

程教练：“咦，我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前两天，那么多人喷你，你很平静。今天大家在夸你，你怎么反倒坐不住了？”

左洋：“是呀是呀，我又没有夸大其词，我说的都是真话、实话。”

路星野：“安静。”

左洋扭头看向旁边的路星野，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群里，没人敢再发言。

世界终于清净了，许南枝向路星野投去感激的目光。

QR俱乐部。

王清羽正在直播。

HG刚刚赢得比赛，有无数人冲到他的直播间里嘲讽，房管封掉大批账号，后来HG队员们开播，弹幕终于变少了，剩下的大多是他的粉丝。

【赢了个联赛倒数的弱队，有什么好嚣张的？】

【路星野是老板，就是她的靠山吧】

【背后全是不干净交易】

【抱紧老板大腿，现在天天和路星野双排】

【勾搭上老板，什么都有了】

【左洋是舔狗，一口一个南枝，恶心死了】

【谁叫人家是“女神”呢】

【至少先获得个冠军，再叫神吧】

……

王清羽看着这些弹幕，心情舒畅。他不能随便说话，也不禁言骂HG的人，HG越红，黑粉也会越多，他这里正好收留那些人。

HG俱乐部。

“这是路神请大家吃的冰淇淋。”许南枝在茶水间见到韩希的时候，韩希脸蛋泛红，眼角还有泪痕，旁边站着俱乐部里另一位女选手，转会期刚来的替补中单叶宁。

“怎么了？”被撞见在哭是件很尴尬的事，一般情况下，许南枝会装作看不到，可她刚刚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韩希有点手足无措，像是做错了事傻站在原地。

“我们换个地方说。”叶宁说。

三人坐到休息室角落，捧着冰淇淋，韩希打开了王清羽的直播间。

许南枝看了三分钟，不停滑动的弹幕上，满是对她的嘲讽、谩骂，许多可能是违禁词，弹幕上使用了谐音或者缩写。

手里的冰淇淋正在融化，掌心有点冷，她挖了一勺放到嘴里。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个。”监测舆情是韩希的工作，她不该说出来，可能会影响到队员心态，“可是，我觉得，只有我们能理解这种处境。”

“我真不知道，还有个地方在聚众骂我。”许南枝又吃了勺冰淇淋，“他们骂我，你哭什么？”

“明明你打得那么好，这些人的眼睛像是瞎了！”韩希越说越激动，又带上了哭腔，“明明你比许多人都要强，因为是女生，他们就觉得是靠关系，想用一句话把你的优秀全部抹除。”

“无论我打得多么好，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认可。”许南枝笑了下，“那何必要在乎他们的想法？”

从成为公众人物的那一天起，许南枝知道一定会面对舆论的压力。她听从教练组的指导，尽量不去关注外界的声音。

“是的，不能内耗。”叶宁拍拍韩希的肩，“如果我们因为这些言论而困扰，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嗯，我们不能输。”韩希在心里祈祷，南枝一定要站得更高，闪闪发光，照亮更多角落，让那些阴暗恶臭的东西像过街老鼠，只能缩进下水道里，再也抬不起头。

许南枝回到训练室。

她有些不高兴。路星野问：“怎么了？”

“没事。”许南枝飞快地说，“我想玩会儿上单，今晚不双排了。”

路星野想说，他可以玩打野，又觉得这话有点儿无赖。

他将放在许南枝桌上的茶杯朝她推了推，“冰淇淋吃多了会冷，你试试这个。别人送我的茶，我喝着还行。”

暖暖的热气飘上来，许南枝因为握着冰淇淋杯而冻僵的手，在这时松解了。

很香，她轻轻抿了口茶，像是有一股热流流进了胃里。涩味为茶水增添了几分深沉的意味，让香气不再轻浮，变得回味绵长。

她不会品茶，平时喝茶就像她喝咖啡，只是为了提神。

此时，一口冰淇淋，一口热茶，舒服的快感，她感到自己被治愈了。

她捧着茶杯在笑。路星野的心也随之小小雀跃着，他朝身后的柜子偏头：“想喝自己拿。”

“谢谢。”许南枝抱歉地笑，“老是收你的东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