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过去了——”看着四周无边无际落下的飞花,我却只觉得无趣,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只知道当我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经年不败的琼花,而花海的深处是一座被笼罩在迷雾中的宅院,青石台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着这一切我只觉得无比熟悉,就好像之前我曾无数次走过这道石阶。
宅院的尽头是一棵巨大的琼花树,树下散落着一座座坟茔,落下的琼花为这里添上了些许温柔,谢秋韵、谢灼华、谢明璋……这里的每一座坟茔都葬着一位谢家人,看着这些我却并不觉得可怕。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因为我也是谢家人吗?毕竟这些坟茔的尽头有这几个让我心头一颤的名字,谢知秋、谢广恩,以及——谢丹琼!
“谢丹琼——”我呢喃着这个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落叶归根这个想法就出现在了脑海中,这一刻原本空洞的心好像多出了些什么,我轻轻靠在谢丹琼的墓碑上,看着漫天飞舞的琼花,只觉得只是静静坐在这里,心就安定了。
我偏过头看着一旁的坟茔,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抚上冰凉的墓碑,空荡荡的脑海中恍惚出现几道身影,是——家人吗?
我感觉不到饥饿,感觉不到疲惫,我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就在我以为我会与这座宅院共存到地老天荒时,迷雾中出现了一道身影。
彼时我正懒洋洋地窝在琼花树上晒太阳,来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存在,风轻轻浮动了一下,一袭白衣的青年就站立在了树下,他看着我眼神中却是我看不懂的东西,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口中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语。
“我的心魔已经这么严重了吗?竟然看到了丹琼,你还是这副模样——”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起身瞪着他道:“喂!你——”看着他抬头,我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最终不知为何突然说了句:“我的笛子呢?”
笛子?我难道还会吹笛子吗?
白衣青年愣住了,他只觉得自己心魔越发厉害了,就连他都分不清真实还是虚幻了,他没有理会我的话语,就那么愣怔地看着我,像个呆瓜一样。
看着他奇怪的眼神,我有些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从树上轻轻跳下,对准他的头就是一巴掌,道:“看够了吗?!”
白衣青年摸着自己的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将我抱住,我不知道他犯的什么神经,刚想说什么,就感到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入我冰冷的魂体中。
他抱得很死,我却有些怅惘,我不知道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可我知道我并不是他要等的那个人,我只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要归往何处的残魂。
是的,我是一个残魂,我早就知道了这一点,毕竟我是一点一点从虚无的薄雾,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我看着那棵巨大的琼花树,思维却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直到他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他有些小心地看着我道:“你想跟我出去看看吗?”
我原本发散的思维猛地一滞,出去?我看着他带着试探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这里太久了,虽然有些不舍,可我还是想出去看看的。